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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版神算二十二
点蓝字"青灯诡画"永久 气氛空前紧张起来,葫芦爷夺过了手机,又要拨过去,谁知和尚阻拦了他,说不用费劲了,我知道是谁。
水伯忽然挑起了眉梢,说我们的罪过女人吗?
和尚说你们没的罪过,但我得罪了,鬼祭祀就是女人。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刚才那个女人笑声,是鬼祭祀?!
和尚微微点头,说鬼祭祀被我追杀了很久,还受了伤,肯定对我恨之入骨,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儿。不过这次的事儿,不单单冲我,因为我们击败了尸祭祀,北山沟子的祭坛也瞒不住了,所以她来了。
鬼祭祀最擅长的就是养鬼,炼鬼,甚至用鬼怪修炼邪功,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,不择手段,残害了多少性命。她来了就来了,正好能给李老嘎报仇。
铜锤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,说狗日的,来的正是时候,俺正愁找不到她呢。
和尚说不能莽撞,敌人在暗,并且她的神通非常诡异,能叫人不知不觉中招,咱们还是谨慎一些,以静制动。
葫芦爷站出来,说我同意三弟的看法,别没找到人,先自乱了阵脚。听我的,抓紧时间整顿,下午两点进山。鬼祭祀也是奔着祭坛来的,她会追过去,或者她现在就在北山沟子里,已经跟尸祭祀汇合了。
铜锤气哼哼的,一脚揣在门框上,说俺不吃了,特么堵得慌。
说完就钻进卧室,关起了房门。
我说他就这样,重感情,气性大,李老嘎的死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。
就这样,我们吃了铜锤亲手做的炒饼,喝了一会儿茶,就开始收拾东西。
不知水伯帮葫芦爷找了什么材料,反正两个大背包都弄满了,并且分量不轻的样子。我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,我和铜锤背着吧。
葫芦爷拒绝了,说你们毛手毛脚的,还是别添乱,我们这点力气还是有的。
我碰了一鼻子的灰,转身走进了卧室,打开门,发现铜锤脱了光膀子,侧着身子照镜子,后背的金色刺身闪烁着光彩。
他看我进来了,赶紧穿上衣服,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。
我拍拍他的肩膀,很认真的说说:“李老嘎走了,我比你还要伤心,可咱们不能由着性子来,不然事情办不了,还得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铜锤说你别跟我扯什么大道理,这些我都懂,可是我心疼啊!
我看着他的眼睛,说东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,他说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,因为人的心会变得越来越硬,心硬不是铁石心肠,而是要懂得承受,不管是生理上,还是心理上,只要顶住了,那就永远不倒!!!
面对我的一番话,铜锤沉默了许久,然后重重的点下头颅,说他懂了。
我一下轻松了不少,说收拾收拾吧,这就要出发了。
可铜锤抓了抓头发,说九成俺觉得你变了,跟之前不太一样了。
我发愣,我变了吗,我变哪儿了?
铜锤说你变得非常自信了,刚才说话的劲头,就跟大将军似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玄门中的高手呢。
我恍然大悟。
我本想把天授巫决,以及梦境里的事情告诉他,毕竟他是我的兄弟,这种事儿不能瞒着。
可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,大伙儿都准备动身了,我解释起来,恐怕一句半句弄不明白,还是别节外生枝了,等有机会了再说。
转眼到了下午一点半,我们五个人离开了家。
现在的气温比较高了,这个终点村里没人,都在家里午睡呢,也省了很多麻烦。
不过鬼祭祀的事儿,叫人烦恼,我们行进的时候,不断的四下打量,认为这个娘们儿就在暗中盯着我们呢。
可是来到北山沟子附近,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,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小树林中窜出来,寒气逼人。
我定睛一瞧,正是山魈。
他还是老样子,面色冰冷,双目如潭,说我等你们很久了。
我说碰见点儿事儿,鬼祭祀来了,一会儿见进山留点神。
山魈有些诧异,但也没说什么,给人一种无所谓的感觉。之前就寻思过,这人的实力比和尚要高,甚至比我们几个都高,有他在,胜算明显上升。
过了小树林就是北山沟子的山脚了,这一片低矮的山包绵延十余里,山路要平缓一些,不过常年无人,显得很崎岖,到处都是碎石头,犄角旮旯长满了野草,一步留神就能踩空,摔下去。
我们都驻足了片刻,仰望着山川,心里的滋味很难讲明。
葫芦爷问和尚,咱们该怎么走,总得有个路线。
和尚又采摘了一朵野花,深深的嗅了一口,说我也不知道,往深处走就是,因为走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带路的。
我吃了一惊,难道山里安插了我们的人?
葫芦爷观察四周,说他的意思是,鬼祭祀和尸祭祀恐怕已经设好了圈套在等我们了。
铜锤冷哼,咱们遇到的圈套多了,多大的都有,也没见多厉害。听俺的,一走往前走,别回头,干死狗娘养的。
我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,可就在这个当口,天空忽然暗淡下来,头顶出现了一片乌云。
都说六月的天,小孩子的脸,说变就变,刚才还太阳当空照呢,怎么一转眼就阴天了?
水伯说不是好兆头,赶紧进山吧,不然大雨下来,咱们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。
就这样,我们带着急躁的心情进山了,可行走在路上,我心里怪怪的,好像哪里不对头。
山路艰难,还得提防两个祭祀,走得非常艰难,一个小时之后,才翻过了第一个山头,迎面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山谷。
山谷的伸出通着一片小树林,顺着树林走,又是一座山的山脚,不过这座山比较大,远处看就像一头匍匐的巨兽。
可是刚进入山谷,山魈就抬起了胳膊,那意思,叫我们停下。
现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,我心脏一阵收缩。
葫芦爷说怎么回事,有动静?
山魈摇头,来回走了几步,说这个山谷的气温不对,很凉。
葫芦爷无奈,说山里的气候跟外面不一样,差着好几度呢,然后又指了指天空,说阴的跟锅底似的,雨水一会儿就下来。越是阴天,这里越凉。
山魈没有讲话,可眼中的神色越发凝重。
就在这个当口,一股凉风吹来,三伏天我竟然打了一个冷战,和尚丢了野花,说这条峡谷的确不对付。
大家都这么说,葫芦爷也认真起来,向前走了几步,看看石头,又看看野草,并没有蹊跷之处。可是气温在不知不觉下,变得越来越低,裸露在外面的皮肤,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铜锤说有事儿没事儿,往前走走就知道了,光在这里猜谜语哪儿行。
说完他也往前走了几步,不过下一刻,他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。因为这条峡谷中中不知什么时候,弥漫起了一层白色雾气。
事情就是这么奇妙,原本还干干净净的,一愣神的功夫,起雾了。并且雾气跟气流一样,在缓缓移动,配合着凉风,宛如进入了数九寒冬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难道这就是两大祭祀设立的圈套吗?!
和尚突然说了一句话:“别忘了,除了祭祀外,这里还有保护祭坛的阵法,可能我们已经进入了阵法的区域。”
铜锤一晃脑袋,说这事儿不对啊,进山只有一条路,尸祭祀昨天就来了,他的目的是破坏阵法,接近祭坛。难道连这条峡谷都没搞定?!
他的意思很明显,尸祭祀相当于一个推土机,他会把沿途的阵法都破掉,起码外围应该畅通无比。
和尚点点头,说你的话很有道理,但保护祭坛的阵法不可能只有一个,按照正常的逻辑,外围的阵法弱,里面的强。有可能尸祭祀懂的规避外围阵法的窍门,所以他过去了,阵法照样运转。
我头都大了,不是说白莲妖母的阵法,别人解不开吗?难道随着时间推移,魔古道的妖人研究出了一些省时省力的办法?
这时,峡谷中的雾气更浓了,就跟潮水一样,不断的翻滚跌宕,人进去,恐怕连一米外的东西都看不见。
葫芦爷一咬牙,摘下了背包,从里面取出了小米,黄符,香炉,鸡血,还有两个核桃。
水伯说这就做法吗?
葫芦爷有些气愤,说没得选择了,预备的材料虽然有限,但是眼前的情况太诡异,不能拿咱们的性命开玩笑。
说完开始摆列那些材料,先焚香,后撒米,点燃了大把黄符,把符灰丢进盛放鸡血的瓶子中,(很小的瓶子,跟墨水瓶差不多)用树枝搅拌均匀后,在前方的地面上泼洒,很快,就出现了一道血符。
他口中念念有词,最后说了一声‘疾’!
两个核桃丢在血符上,竟然飞快的弹跳起来,跟炮弹一样就射入了雾气浓郁的峡谷之中!!!
两个核桃好像具备了生命一般,瞬间冲入了浓雾当中。
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,触碰到核桃的浓雾,瞬间消失,核桃笔直前冲,杀出了一条路,浓雾好似被一把利剑劈成了两半。
呜呜呜——
阴风更盛,整个峡谷都肆虐起来,云雾在跌宕起伏,里面好像藏着无数妖魔鬼怪。
葫芦爷大喝一声,冲!
我们五个好像离弦的快箭一样就射了出去,沿着核桃开辟出来的道路,行进了几十米,不过核桃的冲击力度是有限的,眼看着一头扎进云雾没了踪迹,这个术法到此为止。
铜锤说这可咋整,前面还有一大段路呢。
葫芦爷说你急个球,老爷子再施展一次就行了,保准一口气打出峡谷。
我的眼睛一亮,说这是什么神通,真够厉害的。
葫芦爷开始摆弄鸡血和黄符,并没有言语,给人的感觉非常急迫。
可就在这个当口,一股凉风就吹在了我的身上,我感觉一双手臂抱住了我的腰。
说实话,没把我吓死,转头一看,什么都没有,并且身后分裂的云雾,开始慢慢合拢,如果再不前进的话,我们都会迷失在这条峡谷中。
不光我有这个感觉,铜锤也感受到了,他差点儿蹦起来,说雾里有东西,刚才在拽俺的小腿。
一瞬间,水伯,山魈,和尚都警惕的看向四周。而葫芦爷都出汗了,他明白,雾里肯定有邪乎的东西,稍有不慎,就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他刚要施法,可是手里盛着鸡血的玻璃瓶猛地飞了出去,也没见他的动弹。
葫芦爷大叫一声不好,拉开架势就要御敌,可是手里的黄符,轰轰冒起了白烟,火苗子窜起一尺长,两个核桃咔嚓就碎了,好像被谁狠狠踩了一脚。
眨眼的功夫,材料就被废了,说明雾气里的东西,已经展开攻势了。
和尚很淡定的来了一句:“凉风云雾,可生恶鬼,这条峡谷挺脏的。”
我立马想起了抗日战争时期,小鬼子在北山沟子杀人的事儿。难道这条峡谷就是刑场?
不过死的都是方家集的乡亲,他们能对我们下手吗?
水伯说你别异想天开了,这条峡谷被设置了阵法,鬼魂都是棋子,阵法运转后,没人管你是谁,鬼魂的意识只有一个,那就是冒犯雷池,杀无赦!
一句话落地,身后的云雾终于合并在了一起,我们好像置身云端,甚至连半米开外的地方都看不见了。
凉风更甚,雾霾吸进鼻腔,我感觉头晕目眩的,并且前后左右,四面八方,都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声,好像有大批野兽正在围拢过来。
我对葫芦爷说,把做法的事儿放一放吧,反正前面就是峡谷的出口,咱们索性冲出去,不就是几十米吗?
葫芦爷说只能这样了,我一做法,就有厉鬼捣乱,咱们就两个背包的材料,这么浪费下去也不是事儿。
说完又从背包里掏东西。
不是不做法了吗,怎么又折腾,不能再耽误时间了。
谁知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把桃木短剑,比匕首大十几公分,上面还用朱砂篆刻了符咒,并且有一个‘剑形’的符胆。
“这是我昨夜弄出来的,可以防身用,咱们分分,然后一起冲出去。”
说完就开始分发,可山魈与和尚摇头拒绝了,那意思,他们有更好的。
和尚就不必说了,他是佛门中人,就算手里的佛珠都有佛性,自然能辟邪。可山魈手无寸铁,难道凭借两只拳头打鬼吗?
山魈不理我们诧异的眼神,从怀中掏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套,貌似是一种软丝金属做的,戴在手上,光滑缭绕,无形中就喷吐着一股寒气。
我也是嘴欠,想问问这是什么宝物,一没符咒,二没开光,看上去跟魔术师的道具差不多。
可没等我张嘴呢,就听身后传来轰轰巨响,好像汽油桶爆炸了。
刹那间,一股暗流汹涌冲刷,阴风阵阵,杂乱的脚步声,练成了一片。
我心脏骤然缩紧,心说这是多少厉鬼啊?!
铜锤说还墨迹个鸟啊,跑把!
说了一声跑,我们疯狂的向前冲去,白雾很浓,就跟闭着眼跑路没区别。
可是刚跑了几米,就听和尚惊呼了一声:“脚下有东西。”
噌!
他跃入了半空,再落下来,人影就被云雾吞噬了,有一种咫尺天涯的错觉。
我们都加足了小心,追寻和尚的同时,注意脚下的状况。
猛然间,一只黑色的大手冲破了土壤,死死的攥住了我的脚脖子。
我重心不稳,顿时向前栽倒,可是面前的泥土中,猛地窜出一个腐烂的骷髅,脸上的皮肉都快掉光了,眼睛里都是黄水,张开的嘴巴,尖牙交错,就跟锋利的刀子似的。
我要是一头扎过去,肯定会被他咬断喉咙的。
关键时刻,旁边伸出了一条胳膊,把我牢牢拖住,然后一桃木剑就顶在了那个骷髅头上。
骷髅头惨叫一声,化作了一片青烟。
我惊魂未定,发现救我的是葫芦爷,他脸色挺难看的,说你小子还是嫩点儿,都告诉你了,要注意脚下,怎么还中招?
说完拽着我的脖领子往前跑,铜锤他们就在旁边,可是云雾太浓,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。
我吸入了大量雾霾,胸口闷的厉害。而脚下是不是冒出一只手,一个头,我也长了记性,灵巧的躲过去,实在不行了,就用桃木剑干掉他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觉旁边传来一股腐臭的气息,并且抓着我脖领子的手格外用力。我说老爷子你慢点儿,我快出来气了。
等扭头一看,吓得我妈呀一声。
因为葫芦爷不知什么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,满脸都是鲜血的女人。
这是一只鬼!
我几乎下意识的就吧桃木剑刺了过去,心说葫芦爷呢,难道已经遭了毒手?这只鬼要带我去哪儿?
可下一秒,我手腕子一疼,被一只手死死的钳住了。定睛一看,这是人的手,肤色很正常。
而对面的女鬼又重新变回了葫芦爷。
葫芦爷气急败坏的大吼:“你特么疯了,对我下什么家伙?!”
我日!
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吗?
等抬头一瞧,发现前方一共有五个模糊的黑影。可铜锤,水伯,山魈,和尚,总共四个人啊?多出来的一个是谁?
浓雾中,多出了一个人影,他是人是鬼?
我惊骇之余,大脑一片空白,不过刚才葫芦爷的事儿,给我敲响了警钟,会不会是幻觉?
所以我打开了葫芦爷的手,说我自己能跑,不用你揪着了,我得看看情况。
葫芦爷没有讲话,闷头跑着,可是我忽然发现,他的嘴角有一些冷笑。
我心里咯噔一声,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,因为反过来思考一下,我身旁的葫芦爷也可能是假的,毕竟他刚才变成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女鬼。
可话说回来,鬼怪善于变化,我摸不清状况,根本没法下手。
情急之下,我想到了点鬼眼,对,我何不施展一下这种血咒呢。到时候是人是鬼,一看便知。
我猛地放慢脚步,然后不给人葫芦爷反应的时间,飞快的跳出禹步,一阵咒语吟诵出来:“鬼本虚无,怪由心生,点化天目,一切皆明!”
我吭哧一口咬破了手指,对着自己眉心就描绘了一个复杂的符号,看上去像一个血粼粼的眼睛。
血咒刚刚落成,我的脑袋就剧烈震荡了一下,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冲击而来,我浑身好像过电似的,感觉眉心灼热难当。
耳边传来般弱的声音:“我已经帮你借法,日后再出现类似感觉,不用大惊小怪!”
听到这话,我一颗心算是落地了,双目中不由自主就喷出一股凉气,我猛地扭头,发现旁边哪还有葫芦爷,分明是一团漆黑如墨的阴煞之气。
鬼!这才是真正的鬼。
我把心一横,甩开桃木剑就刺了过去,说你敢骗老子。
噗嗤一声,扎个正着,那团黑气爆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,然后轰然爆裂,貌似魂飞魄散了。
我心中狂喜,这点鬼眼太牛逼了,能把一切的虚假幻觉看穿,有了这个,日后就不用怕鬼了!
这里的动静,叫前面的五个人为之一顿,一个人扭过头等我,我跑近了一看,正是铜锤。
铜锤的脸色非常白,眼珠子都红了,看到我之后瞳孔骤然缩紧,说你他娘的怎么在后面?!
随后,水伯,葫芦爷,山魈,和尚都停下了脚步,他们看我,就跟看到鬼一样。
我说我一直在后面啊,我拼了命的追你们,差点儿被鬼给算计了。
真正的葫芦爷一拍大腿,说我们上当了,刚才在雾气中,发现你一个人跟疯了似的向前冲,我们五个怕你吃亏,卯足了劲头撵你。可是不论怎么追,都追不上,看来那个你是假的。
我就日,这到底是什么阵法,也太坑人了,先是变了一个假的我,吸引别人的注意力,然后又变了一个假的葫芦爷,准备致我于死地。
我算看出来了,这个阵法专门冲我下手,这是捏软柿子啊。可惜老子学了巫术,把这些障眼法都戳破了。
葫芦爷说你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,谁在惨叫?
我把刚才的事儿重复了一边,但是我隐瞒了点鬼眼的神通,因为这事儿说起来话长,为今之计还是赶紧跑出去。
前方的云雾浓稠吓人,看不到出口,我寻思也跑了很久了,怎么还没出去,难道又是障眼法吗?
这时候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我心脏一缩,是那些厉鬼追上来了,别愣着,继续跑吧。
要说这事儿也奇怪了,貌似只有身后有鬼,前面的道路非常安全,按照正常的逻辑思考,应该是前面堵截才对。
越寻思越没谱,伸手一抹额头,发现血咒已经消失了,看来这东西是一次性的,发现了阴煞之气后,就会彻底消散。
又过了五分钟,我开始气喘吁吁,心说这个速度,起码跑了三地里了,怎么还没出去?并且铜锤他们五个,一直闷着头,谁也不言语,更不跟我交流。
我心说这些犊子都怎么了,难道吓傻了?
我刚要张嘴询问,就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,吓得我头发都竖起来了,转身就要刺出桃木剑,不用想,肯定是鬼!
谁知身后站着一个满脸铁青的人,他扬起手,啪给我一个嘴巴。打得我晕头转向,差点儿坐地上。
定睛一看,他是葫芦爷!
尼玛……
这肯定又是厉鬼变化的,你们这帮傻鬼,就特么不会换个人,这回连点鬼眼都不用了,刚才还打老子,真是作死!
我大吼一声,说你给我在这儿吧。
谁知葫芦爷一下攥住了我的手腕子,扬手又给了我一个嘴巴,说你疯了,是我。你特么跑这么快干嘛,我们都急死了,生怕你出危险!
这时候云雾中又出现四个人,分别是和尚,铜锤,山魈,水伯。他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,也都非常埋怨。
我嘴角一哆嗦,这回不是一只鬼了,是五只鬼,我恐怕对付不了,赶紧招呼我的同伴,大家一起灭鬼。
向前奔跑的铜锤五人站住了,慢慢的走过来,跟对面的五人互相逼视。
对面的五人都傻了,或许他们没聊到这种情况。
铜锤跳了出来,说九成你被忽悠了,他们五个才是鬼!
我眉心一拧,没等思考,我身后的铜锤就拍我肩膀,说九成你别信他的,现在时间紧迫,赶紧战斗吧,不然夜长梦多!
山魈也难得开口:“这个阵法真是太有趣了,竟然施展出这么低劣的障眼法。呵呵。”
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,发现他的双手负在背后,也不知怎么的,我心里非常别扭。
后来我突然想到,山魈双手戴着一副银色手套,鬼能变化身形和样貌,总不能连手套都变吧?
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,因为两个葫芦爷的腰间,都挂着大葫芦,分不出真假。
奶奶的,如果现在动手,灭了鬼自然是好,可万一弄错了,那就完犊子了。
我也别玩邪的,还是点鬼眼吧,做到万无一失再说。这里真真假假分不清楚,我不能乱来。
跳禹步,念咒语,正好指头上的伤口还冒血呢,一气呵成在眉心位置落了血咒。
我脑袋嗡了一声,眉心更为灼热,两道凉气从眼中喷射出来。
我定睛一看,妈的妈,我的姥姥,对面的五个人竟然……
在点鬼眼的作用下,我惊奇的发现,对面五个人根本没变成阴煞之气,也就是说,他们才是我的伙伴。
那我身后的……
看来这事儿复杂了,从最开始我就受到了迷惑,先是被假的葫芦爷算计,然后我就认为前面跑的五个人是真的,他们博得了我的信任,想带着我继续跑。可破绽就在这儿了,跑了这么久也没跑出去,就跟原地兜圈子似的。这时候真的伙伴来了,他们就顺水推舟,鼓动我爆发战斗。
奶奶的,都说峡谷里有阵法,可阵法是死的,能有这么高明的智商?!
还有就是,为毛总是算计我,我就这么招人恨吗?!
我带着一腔怒气,猛地转身,发现身后的五人,都是一团团黑烟,不过黑烟中时而冒出一张张怪脸,看来鬼怪的道行不低。
我大骂一声狗日的,对着其中一团黑烟就刺了出去。
噗嗤,黑烟爆裂,鬼怪惨叫。其实双方都不明白我的神通,所以面对突然一击,根本没时间去反应。
所以我大吼一声:“还等啥,帮我干他们!”
最先明白过来的是山魈,他悄无声息的冲过来,手上的银色手套绽放出冰冷光华,砸在黑烟上嘭的一声,烟尘散尽,惨叫爆发。
葫芦爷,铜锤,水伯,和尚,一股脑都上了,战斗中传来砰砰砰的闷响,和惨绝人寰的叫声,三下五除二,战斗结束了。
呜呜呜——
一阵阴风袭来,周遭的白雾剧烈翻滚着,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。
土地,岩石,山壁,光线,刚才所消失的,现在都出现了。并且我们已经来到了峡谷的尽头。
向身后一看,这条峡谷只有一百多米,我们愣是折腾了二十多分钟。
没了白雾,感觉极其畅快,不过天空阴沉,已经下起了牛毛细雨,天边的滚雷一个接着一个。
原来灭了那几个鬼,就算破了阵法,早知道这样,我早就动手了。
可是葫芦爷他们却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着我,我摸了摸脸,说咋的了,你们可别吓我。
铜锤说你小子刚才在折腾了一通,还在在眉心画了一个符号,到底干啥呢?
我擦,我以为什么大惊小怪的,说我施展的是巫术,名叫点鬼眼,点了鬼眼之后,我才看穿了那几个鬼。
铜锤差点儿没蹦起来,说你啥时候学的巫术?谁教你的。
我寻思了一会儿,指着心脏说,屠恶佛心教的,其实我已经是玄门中人了,还多亏了水伯帮我打造根基。
水伯与和尚对视一眼,太难以置信了。
“我叫水伯帮你打造根基,没想到还能从中学到神通?”和尚惊奇的说:“这颗心真是太妙了。不过我还是没听懂,你学习的过程。”
我说自从打造了根基后,我总是做梦,这些都是在梦中学的。
葫芦爷龇牙咧嘴的,说你跟我们编故事呐?梦里怎么学本事。
我耸耸肩膀,说我拿你们当朋友才说的,不信也没办法。这些日子咱们都混在一起,我也没时间去找别人学啊。
大伙儿面面相觑,不相信也没辙了。铜锤还跟我嘀咕,说你小子可以啊,瞒的够深的,在梦里也能学手段,俺真是服了。不过有些事儿蒙不了俺,是不是有弟妹的功劳?
他知道般弱的存在,所以我暗中点头,说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,我连般弱的来历都不清楚呢,告诉别人恐怕不妥。
铜锤说俺懂,现在你也有本事了,俺打心眼里高兴。这个点鬼眼也是绝了,跟阴阳眼有一拼啊。
我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,不过后来才知道,根本没那么神,血咒落成后,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煞气,能第一时间确定目标的位置。
铜锤倒吸了一口凉气,说这就够用拉,以后再碰见邪乎东西,全靠你了。
随后他诧异的说:“对了,刚才的阵法里都是鬼,咋没听见你的木头梳子叫唤?”
我一愣,的确是这么回事,我赶紧把木头梳子拿出来,发现这东西变了模样,原本光华的梳子掉了漆皮,腐朽的不成样子,那个银色的小铃铛也锈迹斑斑。
我擦,这是咋回事,难道受潮了?!
不对,这是正经八百的法器,哪有这么脆弱?
这时候,耳边传来般弱的声音:“这梳子之所以能报警,是我在暗中操作,怕你被鬼残害。现在你学会了点鬼眼,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。我也能省点精力。”
我身子一震,原来是这样,般弱真是用心良苦了!
一瞬间,我心里暖乎乎的,生出了感动。她对我可以说无私奉献,这份恩情,不知怎么报答。
后来一想,她人都是我的,还报答个屁。以后好好对她就是。
想起这个,我非常失落,说到底她只是一个灵体,唯有在梦中才能相见,如果是大活人就好了,我娶她都没问题。
葫芦爷走过来,拍拍我的肩膀,说你真是好运气,这样也能进入玄门。不过玄门跟尘世不同,进来了就要守住本心。能力越大,越要谦卑!
我直勾勾的看着他,似懂非懂的。
他说你以后会明白的,记住这句话就好。
和尚一直用那种娇羞的眼神看着我,弄得我非常恶心,我说天气阴的太厉害,咱们赶紧往前走吧,一条峡谷都这么难缠,后面不定有什么呢。还是做好心里准备。
水伯苦笑,说别的先放一边,起码遇到厉鬼不用着急了,这样吧,你打头阵,我们跟着你。
在以往的团队合作中,我不是依靠东家就是依靠葫芦爷,这还是第一次挑大梁,心中也生出了责任。
怎么说呢,这种感觉很复杂,但也很自豪。
就这样,我走在了前面,一直往山里走。
轰隆!
头顶一个炸雷,闪电交织,四下雪白一片,照亮了山川之险。
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半,估计用不了多久,太就黑了,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一个避风港,歇会儿,取暖,顺便吃点东西。
又翻过了一座山之后,瓢泼大雨已经笼罩了整片山区,好在我们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,一股脑都钻了进去。
来的路上捡了不少干柴,顺手点燃了篝火,虽然这座山中没有大型野兽,但有个亮儿,心里也踏实。
水伯和葫芦爷弄干粮呢,和尚念经,铜锤掏出烟盒,我们俩默默吸着,可没过二分钟,他就嗅了嗅鼻子,说哪儿来的香味儿啊,好香!!!
铜锤说有香味,我不由自主的也嗅了嗅鼻子,发现真的很香。这并不是香水,或者是饭菜的香气,而是一种幽幽的体香,说不清道不明,反正非常吸引人。
铜锤烟都不抽了,站在洞口,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,四下的观察着。
这股幽香时断时续,叫人难以琢磨,我甚至认为这是一种幻觉。
铜锤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,然后又退回了山洞,跟我大眼瞪小眼,说你闻到了吧,啥玩意儿这么香啊,好像有个娘们儿一样。
我说你想娘们儿想疯了吧,荒山野岭的,有娘们儿也是女鬼。
提起这个,我心里忽悠一下子,难道又有邪乎东西来了?
我赶紧落了血咒,全神贯注的去侦察,洞里洞外都看遍了,根本没发现什么阴煞之气。
葫芦爷看我胡乱折腾,紧张兮兮的说,又咋了?
和尚也不念经了,几乎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我支支吾吾的说:“你们没闻到一股香气吗?”
大家嗅了嗅鼻子,山魈的眼睛率先亮堂起来,说的确有些古怪,这个山洞里应该有东西。
山魈没有开玩笑的习惯,所以我们都戒备起来,可是这条山洞只有十来米深,在篝火的照耀下,一目了然,除了石头就是石头,哪儿会有别的东西?
和尚收了佛珠,说既然有香味,那一定在洞里。因为外面大雨滂沱,会冲散气息的。
饭也顾不得吃了,我们开始寻觅,几个手电筒全部打开,白色的光柱互相交织在一起。
不知怎么的,我想起了林平之的描述,他说十年前,带着七个属下,也是误打误撞的进了一个山洞,而山洞里大有文章,一排排的石床,开膛破肚的干尸,以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凶灵。
我天,我们不会也碰见凶灵了吧?
这个当口,水伯已经猫着腰走进了山洞最深处,没放过任何一块石头。之前的惊讶教训告诉我们,疏忽大意会死人的。
可没过多久,他发出一声惊呼,招呼我们过来看。
我面色一变,冲在了前头,发现最深处的洞壁上剥落了石头,里面是泥土混合物,很干燥,还有草屑。但是在混合物当中,出现了一只纤细滑腻的手。
也就是说,这些岩石中,埋葬着一个死人。
我们互相对视一眼,说不出的怪异。因为这是一条山洞,在里面堆砌岩石泥土埋葬死人,这叫什么规矩?
葫芦爷叫我们淡定,还说葬人的方式很多,其中就山葬。挖个山洞埋人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不过我现在最重要的是,那些香气是这个死人散发出来的吗,他只露出了一只手啊。
水伯凑近了一闻,一张老脸挤成了包子,说这只手非常臭,叫人受不了。
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,尸臭会伴随着尸气,吸入体内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本来都要休息了,可是这里埋着一个死人,大家的心情都很郁闷,恨不得换一个地方。可是外面大雨倾盆,根本出不去啊。
这时,山魈突然探了探身子,说这只手里似乎有东西。
水伯一愣,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白线手套,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只手。
一个黄色的纸团就滚落下来,水伯眼疾手快,赶紧打开纸团,发现这是一道符咒,并且上面还有一个骷髅头似的符胆!
我脑袋嗡了一下,这又是什么符,怎么会攥在死人的手里。这个死人是谁,谁把他埋在这里的?
水伯对符咒不太懂,转手交给了葫芦爷,葫芦爷不看则以,一看之下,骂了一声糟糕,把符咒丢在地上,招呼我们赶紧跑!
一惊一乍的,我都没反应过来,可是把他老人家都吓成这个样子,其中必有凶险。
我们刚要转身逃跑,地上的符咒轰的一声起火了,冒出了大片黑烟,而耷拉在洞壁外面的那只手,猛地攥紧了拳头,好像又活了。
我日,这是诈尸啊。
并且我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,貌似这只手的皮肤非常好,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人。
我们全都跑到了洞口位置,铜锤说这特么到底是啥啊?
葫芦爷脸上有些冷汗,说那道符是香尸符,可以叫一名活人陷入假死状态,看着好像死了,其实没死。
假死?
我们都用手电,照着山洞深处的洞壁,那只手还在攥着拳头,并且使劲挣扎着。
铜锤说既然是假死,那这个人就是活的,咱们得救他啊,在石头里砌着,早晚会被闷死的。
谁知葫芦爷拦住了他,说事情已经复杂了,咱们触碰了那只手,符咒燃烧了。
我特么都糊涂了,说都都这个节骨眼儿了,你能不能说细致点儿。
葫芦爷说香尸符很特殊,因为令一个人假死是需要做法的,单凭一道符不行。但做法之后,要把这道符塞进人的手里,或者嘴里。这个人才会真正的假死。不过要是触动了这道符,符咒就会烧成灰,假死的人非但不会苏醒,反而狂性大作,十分厉害。
话音落地,山洞深处传来一声闷响,很多石头滚落下来,那面洞壁被打出一个窟窿,只见一个赤身。裸。体的人从窟窿里爬了出来。
这个人满头长发,密密麻麻盖住了脸,可是经过辨认,这竟是一个女人。
这个女人的皮肤很好,身材更好,看了之后叫人生出了某种冲动,可是她的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慢慢的,冲我们逼近。
我天,随便进个山洞,都能碰见这种事儿,这真的是巧合?
不过狂性大发也比厉鬼强,只要将她制服,一切ok。
谁知葫芦爷给我泼了一盆冷水,说难就难在,这是一个人,而不是鬼。咱们的手段对他不管用,可她碰我们一下,我们就会中毒。
中毒?!
我瞪圆了眼睛,说这是什么门派的手段,也太变态了。
葫芦爷说应该是魔古道了,因为香尸符又叫香尸咒,属于巫门十大绝咒之一。恐怕是尸祭祀弄出来的,他算准了,我们会进山洞。
这也太扯了,尸祭祀又不是算卦的。
不过这个当口,没必要去争辩什么了,还是赶紧想办法。
这时候,爬行的。裸。女已经加快了速度,在距离我们五米左右的时候,她猛地撑起了上半身,扬天嘶吼。
面前的长发分裂左右,露出了她的模样,不看则以,一看之下,我浑身的血都凉了!!!
只见这个女人面色铁青,双目碧绿,并且她没有下巴,口腔是一个大黑洞,能看到里面的舌头在动弹。
尼玛,不是活人吗,都这样了,还怎么活?
水伯突然叫了起来,这不是活人,而是一具僵尸。
葫芦爷也蒙圈了,说那明明是香尸符,怎么弄出僵尸了?
铜锤来了精神,说僵尸就好办了,俺下手也没有顾虑。
可和尚突然摇了摇头,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僵尸,她没有下巴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这是一具美人盂。
美人鱼?!
我瞪圆了眼珠子,这也没长尾巴啊。和尚是不是疯了。
可葫芦爷面色剧变,说真是美人盂,这是一件用活人做的“痰盂”。从使钱买来的奴卑中,选那年轻貌美的,令她终日跪在房中伺候,什么时候听主子一咳嗽,美人立刻张开樱桃小口,接住从主子嘴里吐出去的浓痰,强忍着恶心咽进肚里,由于经常张着嘴巴,时间长了,下巴的神经,肌肉就会出问题,这种人死后,下巴先烂。
当时的豪族富户对此举争相效仿,谁家权势熏天财大气粗,谁家就要摆个活生生的美人做“盂”,那“美人盂”越是光鲜漂亮,越能显得主人身份显赫。
我特么差点儿吐了,古时候还有这种风气?真是不把人当人啊。
铜锤说这东西除了命苦一些,也没什么厉害的呀。还至于这么胆战心惊?
葫芦爷摇头,说一个姑娘家,却终于当别人的痰盂,她们心中会有多少怨念?这种人死后,除了下巴腐烂,其余的地方会完好无损,如果被玄门中人得到,用秘术进行炼制,比血尸还厉害十倍!
我日,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,这就是尸祭祀干的。因为只有他对僵尸比较在行。可还是那句话,他怎么知道,我们会进山洞呢?难道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?
我想到了峡谷的浓雾和厉鬼,那个地方没留住我们,所以又生出了第二套奸计。
奶奶的,真是防不胜防啊。既然如此,那直接动手就是,反正人多势众,没什么可怕的!
正想着呢,这个美人盂又嘶吼了一声,碧绿的眼睛里好像射出了刀子,飞一般冲到了跟前。
一股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,弄得我差点儿吐了。心说经常吃人的粘痰,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。
敌进我退,我们不得已离开了山洞,外面的大雨还在下,滚滚闷雷,一个接着一个。我第一时间,并不是抄家伙对战,而是用一个随身携带的塑料袋,包裹住了手机。别又报废了。
美人盂好像一个爬行动物,飞快的窜出山洞,整个人弹跳在了半空,对着我饿虎扑食。我就日,怎么又是我,真把我当成软柿子了?!
我根基大成,浑身的气血旺盛,面对这种敌人,我还是敢于搏斗的。(看不见,摸不着的那种才胆颤。)
所以掏出桃木剑,对着她的脑地就刺了过去。
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,桃木剑断了,美人盂一股香风差点儿把我卷起来,强大的冲击力,灌注在双手上,然后齐齐拍在我的心口。
我惨叫一声,就双脚离地了,真的,我飞了起来,感觉眼冒金星,五脏六腑都移位了,连口气都喘不上来。
山路的右侧都是滑坡,这里的山川比价低矮,无法形成悬崖峭壁,但是从这儿摔下去,我也得散了架。
山魈眼疾手快,蹦起来抓住了我的胳膊,然后用力一甩,我奔着一颗老树就去了。
嘭的一声,我摔的头昏眼花,顺着大树出溜下来,脑后磕出了一个大包。
我心说山魈啊山魈,你比美人盂还狠呢,你就不会稳稳当当的叫我下来?
等我一抬头,美人盂那没有下巴的恐怖面容,又在我跟前出现了,她碧绿的眼睛中,藏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,似乎把我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,上来就拍我。
并且这次,他的双手长出了指甲,跟尖刀一样,这要是拍在身上,绝对是个血窟窿。
真是狗皮膏药,粘着我还不放手了,我不能坐以待毙,站起来就要躲闪。
我刚躲过去,她的双手就拍在大树上了,这棵树碗口粗细,咔嚓一声就断了,新鲜的树茬子飞起一丈高。
我的心差点儿从嗓子眼跳出来,这也太夸张了,一巴掌能拍断一棵树,刚才怎么没有这么大威力?
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可能,那就是美人盂的战斗力没有变化,而是我的身体强度上去了,她只能把我拍飞,叫我生疼,却不能要我的命。说明我比这棵树还结实。
我擦,真是这样吗?
为了验证我的猜测,我站起来就要主动出击。可这会儿功夫,山魈已经砸出了惊天动地的一拳。
不知道他手上的白色手套是什么东西,砸在美人盂身上,立马爆发出一团寒气。甚至她的皮肤上都浮现了一层冰霜。
美人盂发出惨叫,踉跄的倒退几步,并没有摔倒。
山魈比较惊讶,旁人更是咂舌,因为他的拳头够厉害,竟然没把她打倒,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难缠?!
葫芦爷猛地大叫:“闪开道路,我来!”
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瓶,里面都是暗红色的血液,就跟丢手榴弹一样,砸了出去。美人盂不知道这是什么,双手拍出,玻璃瓶暴烈,里面的鲜血泼洒的到处都是。
葫芦爷说这是狗血,专门克制僵尸的。
果不其然,美人盂被狗血淋成了落汤鸡,光滑丰盈的皮肉就跟碰到了硫酸一样,嗤嗤冒着白烟,那种灿烈的状况,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描述的。
我心中大定,这玩意儿也不过如此嘛,除了有一些蛮力外。
可没等我高兴多久,美人盂喉咙一阵抽搐,从里面喷出一股黄色的粘稠液体,虽然暴雨倾盆,但是一股剧烈的腥臭,就散发出来。
我日,这不会是达官显贵,啐入她体内的粘痰吧?!
我顾不得干呕,因为一股粘痰冲我来了,这肯定不是好东西,所以我爬起来就跑,闪身钻进了一块大石头后面。
粘痰打在石头上,噗嗤一下,竟然腐蚀出一个大坑!!!
我没想到这股粘痰会这么厉害,连石头都能腐蚀啊。
我怕对方还拿我开刀,所以捡起脚下的石头,疯了一样丢过去。
等扭头一看,发现葫芦爷他们全都抱头鼠窜,谁也不敢跟她匹敌。
情况发生了逆转,美人盂真正的实力展现出来了,她力大无穷,还能喷洒粘液,本来山路就非常崎岖,隐蔽的地方也不多,这样下去,迟早会有人受伤的。
这些人都是我的伙伴,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吃亏,我正思考对策呢,水伯猛地从一片树丛后跳了出来,一甩手,三根银针,穿梭在雨中,精准的站在美人盂的胸口。
三根银针,三个穴位,鬼谷门的手法果然厉害。
美人盂的身子一僵,貌似真被控制了,可持续了不到三秒钟,银针同时被弹飞,非但没给对方造成伤害,反而还激怒了这个丑八怪。
她吼了一声,直奔水伯跑去。而水伯不知是吓傻了,还是有别的计划,竟然不躲不闪,站在了原地。
美人盂眨眼到了他的跟前,探出爪子要割他喉咙。就在这个当口,葫芦爷也打草丛里蹦出来了,手里拿着一道黄符,上面勾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,还有一团火焰标记。
这是能焚天煮海的锻火符。
他念诵咒语,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把符咒打在了美人盂的额头。
轰--
一团烈焰燃烧起来,将美人盂笼罩在当中,她的头发瞬间化作了灰烬,光滑的皮肤也开始出现大泡,疼的她疯狂不断倒退,就跟疯了一样,挥舞着手臂。
我瞳孔一缩,这火焰真心霸道,这样就解决了!
好景不长,锻火符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,不是符咒失灵,而是这道符本来就只能支撑几秒钟,一般情况下,在这种火势中,都会烟消云散的。可是美人盂只是浑身焦黑,起了很多水泡而已,根本没伤筋动骨。
她的卖相更恐怖了,简直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二鬼。我心说我要是你,我都能被自己吓死。
僵尸也是有情绪的,她已经达到了愤怒的边缘,开始歇斯底里,好似闪电般直接冲到了葫芦爷面前,要结果他的性命。
关键时刻,铜锤从一个小山坡下面跑了出来,抡起砂锅大的拳头,对着美人盂的后脑就是一下子。
嘭!
美人盂直接来了一个狗啃屎,一片雷雨当中,传出了袅袅梵音,他沁透的后背,隐隐刺出了金色佛经,我明白,这犊子的佛性又开始肆虐了。
铜锤打完一拳,就愣在了原地,因为美人盂刚才太过神勇,山魈的一拳都没能奈何她,但自己却能一招奏效。其实这个情况,还要归功于锻火符。
水伯大吼:“铜锤,你等雷呢,奔你去了。”
铜锤定睛一瞧,美人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了,一口粘痰正好喷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还是山魈救场,他一脚踹飞了铜锤,然后打出了一套组合拳。
砰!砰!砰!砰!砰!
美人盂好像狂风中的落叶,不断颤抖着,被一步步逼下了陡峭的山坡,只要掉下去,一时半会儿根本爬不上来。
我知道是时候出去了,举起一块巨石,对着美人盂的脑袋砸去。
又是一声巨响,这个怪物仰头摔了下去。我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,其余人也双眼放光,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一股脑围拢过来。
不过意想不到的是,山坡上有很多树,美人盂在滚落的途中,压断了一些小树小草,最后被两颗大树拦住了。
一般人即便被大树拦住,也得七荤八素的,可这个东西根本没事,飞快的向上爬,弄得我们心惊胆战的。
葫芦爷气急败坏的大吼,说早知道这东西难缠,但没想到这么难缠,没时间去做法了,来点儿干脆的。
他念诵咒语:“地狱门破,凌空道开,金银童子,借法而来!”
猛地拔出了葫芦塞子,一道道银光喷射出去,密密麻麻的鬼蛛好像潮水般,顺着山坡往下流淌。
眨眼的功夫,双方就短兵相接了,鬼蛛飞快的爬上美人盂的身体,开始疯狂啃咬。这东西有剧毒,就算不毒死对方,也能咬个稀巴烂。
美人盂张牙舞爪的惨叫,还在地上打滚儿,又砸断了很多树木,而鬼蛛好像附骨之蛆一般,根本不撒嘴。
大量的毒液注入她的体内,纵然是僵尸,也受不了了,皮肉开始脱离,内脏都流淌出来,不过当胃部破裂,那些粘痰开始肆虐,鬼蛛沾染了一星半点儿,立马浑身抽出,化作了一摊浓水。
眨眼之间,就有十几只鬼蛛死亡。葫芦爷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浑身都哆嗦了。
可是美人盂还在挣扎,短时间内根本死不了,这样消耗下去,鬼蛛可就全完了。
万分焦急的刹那,我忽然想到了一种血咒。
在梦境中,除了点鬼眼之外,我还学了两种血咒,其中一个叫千岳雷劫。
以精血在掌心落咒,般弱借来千山之力,雷霆之威,一掌可以横扫千军。
不过这个血咒,耗时很长,就禹步来说,就比点鬼眼复杂数倍,没有五分钟都弄不出来。
从美人盂离开山洞,到现在跟鬼蛛纠缠,也就两分钟左右(很多事情都发生在眨眼间,真的很快),我根本来不及施展。
现在有了喘息的机会,该我大显身手了。
我对葫芦爷说,我这里有一招狠得,但需要做一些准备,我现在就开始,等我弄好了,你立马呼唤鬼蛛回归。我来对付这个家伙。
葫芦爷傻了,旁人也是目瞪口呆,那意思,你小子还有厉害的神通?!
现在没时间装逼了,我开始凭借记忆,飞快的步罡踏斗,同时双手也有很多动作,时而向上挥舞,时而左右摇摆,就跟一个跳大神的似的,等跳完了,浑身发热,筋骨都活动开了,不过焦躁的内心,开始平静,甚至达到了上善若水的境界。
我咬破了舌尖,开始在掌心落咒,同时念诵咒语:“三山大帝,五岳神兵,雷霆怒吼,震慑邪灵!”
我对葫芦爷说收鬼蛛吧。
葫芦爷就等这句话呢,赶紧念咒,那些鬼蛛纷纷松开了嘴巴,飞快的向上爬,不一会儿就钻进了葫芦中。
我看到葫芦爷的嘴角都在颤抖,真是大出血了。
而美人盂虽然浑身伤痕,剧毒密布,可是她依旧疯狂爆裂,狂吼一声冲了上来。
我心思一定,猛地抬起了手掌,掌心的血咒血光大放,对着她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。
耳轮中就听轰隆一声,好似山岳倾塌!!!
掌中血咒爆发了无语伦杯的威力,就见美人盂的脑袋四分五裂,好像一个烂西瓜似的。
强大的反震力道,令我倒退三步,虎口都快震裂了。
而美人盂的无头尸体,终于软绵绵的倒下,滚了两滚就彻底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,尤其是铜锤,他都傻了,说你小子扮猪吃老虎啊,你怎么会这么牛逼的神通,这也是屠恶佛心教你的?
我甩甩虎口,龇牙咧嘴的,说不是屠恶佛心教的,难道是你教的吗?不过我也没想到,这个血咒,有如此威力。
葫芦爷又惊又怒的说:“你小子,早知道你这么厉害,何至于费这么大劲,还白白损失我了十几只鬼蛛。”
和尚暗中点头,什么话都没说,可那双眼睛中,却写满了笑意,意味深长的样子叫人捉摸不透。
我索性就跟大家交了底,说现在所学的,一共十三道血咒,威力各有千秋,以后要是再遭遇了危险,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手。
水伯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:“看来我的药浴没有白费啊,不过你这些招式,我闻所未闻,不像是佛门神通啊。六骨和尚的心脏能传授你这个?”
这话给我提了醒,一时间,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,反正吸收了屠恶佛心才出现的梦境,才有了那颗枯树。或许六骨和尚也会巫术呢。
这个问题没时间讨论,因为天空阴沉的厉害,大雨没完没了的下着,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夜,还是回到山洞里休息,烤烤衣服。并且研究一下这件事。刚进山半天,就遭到了两次攻击,以后的路还怎么走,这么被动下去,早晚会吃大亏的!
众人没有意见,铜锤还跟我低估,说你不声不响的弄这么多手段,直接把俺给装进去了。
我嘿嘿笑着,说以后哥保护你。
铜锤上来给我一个耳刮子:“跟谁俩呢。”
尼玛!
我们开始往山洞里走,说实话,要不是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,我真不想回去,想起美人盂的遭遇我就恶心,在里面呆一夜,还怎么吃饭?
也不知怎么的,我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,一看不要紧,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。因为山坡上的无头尸体竟然不见了。
我日,一眨眼的功夫,她能去哪儿,没了脑袋也能动?
后来我发现在不远处的山路上,有一个人影在跌跌撞撞的逃跑,我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,就是她!
“别进山洞了,那东西没死!”
我一嚷嚷,铜锤他们才明白过来,看到逃跑的人影后,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这东西是打不死的小强啊?!
“追!”和尚低沉的吼了一声。
然后撩着僧衣就追了出去,他的速度奇快,一眨眼就窜出了十几米,按照这个进程,不出十秒钟,就能结果追上对方。
可就在这个当口,打更远处的山路上,又出现了一个人影,大雨迷蒙,看不清这人是谁,但他的速度也不慢,跟美人盂迎面而来,再算上和尚,相当于,两个人夹击美人盂。
不过我们分不清,这是人是鬼,万一又来个僵尸呢。所以我们脚下一动,也管不了太多,飞一般的冲过去。水伯还告诫我们,说可能是尸祭祀来了,大家做好准备。
我心头有些激动和愤慨,他这是来接应美人盂的,我不清楚,都没了脑袋了,还要这玩意儿干嘛。
可是来到切近,发现和尚站在了原地,而不远处,一道挺拔的身影,正在跟美人盂周旋,这个人左手拿着一把铁算盘,噼里啪啦的,还冒着黑光,屡次击打在美人盂的胸口,美人盂甚至震颤,不断倒退,已经快油尽灯枯了。
可是拿算盘的人,并没有打算放过她,反而节节逼近,并且还不断的拨弄算珠,好像在算账。
我真没见过,一边打仗一边算账的,不过偷眼观瞧,发现和尚的脸上写满了惊讶,不光他,葫芦爷,水伯,山魈,都动容了。
并且最主要的是,拿算盘的根本不是尸祭祀,也就是说,这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,哪怕他在攻击美人盂。
我问铜锤,这犊子是什么来路,怎么他们都傻了,就跟看戏法似的。
铜锤深深的蹙起了眉头,有些便秘的状态,眼中很是费解,说俺也不太清楚啊,不过看这个路数,像是一种失传的绝学,听喇嘛说,茅山有一种神通,叫做铁版神算,就是用算盘推算人的生死富贵,并且里面还隐含着奇门遁甲的绝技,没脑子的人根本学不了,一旦学好了,算珠一动,就能加持道法,打鬼,驱邪,样样精通!
我吃了一惊,心说真的假的啊,世上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神通,一把算盘就可以横扫天下了?
铜锤说你懂个球,你刚进玄门,眼睛里只有巴掌大的一片天,以后就明白了,玄门的水比你想象中的还深,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,可这种东西在吸引人的同时,还能要人命。
我感觉浑身冰凉,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说我读书少,你可别骗我。这么说来,此人是茅山弟子了?
铜锤点头,说这么精湛的技艺唯有茅山正统,旁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。
说话的时候,美人盂已经在对方的攻势下彻底崩溃,一会儿掉了一只胳膊,一会儿掉了一只腿,后来算盘噼里啪啦一响,冥冥中,似乎爆发出一股浩然正气,笔直下降的大雨,都随之倾斜了。
美人盂遭逢重创,轰然一声,彻底化作了碎片,满天满地都是香风,可我捂着嘴巴想吐。
拿算盘的人收招定式,说美人盂的最为凶狠,如果不把她的浑身关节打碎,她是不会死的。即便化作了一地碎片,也要做法超度,不然尸气弥漫,香风能要人命的!
闹了半天,这香风竟然是尸气,我真有点儿受不了了。
等离近了一看,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,面白无须,很是儒雅,但两条眉毛斜插入鬓,又不失狠辣,他身穿道袍,胸前刺着八卦阴阳鱼。左手的算盘垂着,玉珠滴滴答答的坠落。
无形中,一股道家的刚猛气势扑面而来,不用猜,这一定是某位高人!!
大雨中,突然出现了一名茅山派的高手,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。
说实话,茅山派可能是玄门中最为正统,最为凸出的门派之一,当然,就是因为他凸出,所以社会中,才有一些挂着同等牌子的大师,招摇撞骗,给茅山抹了不少黑。可我以人格保证,对面的这个家伙是有真本事的。
不过,北山沟子比想象的还要复杂,还是先问问对方的底细再说,不可能运用茅山派法术的,都是好人。
刚想到这里,和尚向前踏出一步,双手合十,说多谢道兄出手,不然这具僵尸,还会猖狂下去,不知道兄名讳。
对方扫视着我们,似乎他对我们的出现,也很是诧异。
“我乃茅山弟子,道号天生!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另和尚挑起了眉梢,说原来是威名赫赫的天生道人,其实看到铁版神算,我就该想到你的,整个茅山,会这种神通的,不超过三人。
葫芦爷和水伯对视一眼,瞳孔里有些凝重。貌似这个天生道人不是善茬。
反观天生道人,惊讶的看着和尚,说你小小年纪,竟然知道这些,贫道稽首了,不知法师立哪座庙堂?
和尚翘起了兰花指,说九华山海泉寺,受戒大自在,师承圆慈长老,我可不是年轻人了,呵呵。
天生道人瞳孔缩紧,说你就是人称摸骨鬼手的大自在?
摸骨鬼手?
没想到大自在还有这等霸气的外号,铜锤跟我嘀咕,说你敲出来了吧,这个和尚还有很多秘密没跟咱们讲,还有水伯,额,葫芦爷也是。
我心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,人家不说,肯定有不说的道理,总有一天会知道的。
和尚掩嘴轻笑,说那都是虚名,我一个出家人,只懂一心为善。对了,这是我的结拜二哥,正一道的葫芦爷。
天生道人蹙着眉头看向葫芦爷,似乎没听说过这位,不过饶是如此,他也拱拱手,说了声久仰。
我绷不住了,悄悄的问葫芦爷,这个道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。
葫芦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,在江湖大义上,这个人不含糊,算得上正人君子,但是……
怎么还犹豫起来了,但是什么?
葫芦爷说这个人性情比较孤傲,下手太狠,江湖传闻,只要鬼怪犯到他手里,一律魂飞魄散。
我一怔,这也没错啊,不灭了他们,还养起来下小的?
葫芦爷说你懂个屁,鬼和人一样,有好有坏,决不能一棍子打死,不然会遭天谴的。而天生道人,性情执拗,认为茅山正统,就应该屠杀一切邪祟,因为这种事情,好像还误伤过老百姓,反正一句半句说不清,别看我们都是道士,但他属于后期起之秀,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,茅山和正一道更是没有来往,只是每年的玄门大会上,会碰个面,互相道一声师兄!
我听明白了,这个天生道人杀伐太重,在他的认知里,只要是鬼都是恶的,必须要杀光了才行,这种思想有些传统了,但放在一般人身上,恐怕会大力支持,毕竟老百姓都怕鬼,管你好的坏的,看见就尿裤子。
所以我心里有些别扭,不知是该提防这人,还是该感谢。
天生道人问和尚,说这种天气,你们怎么会进山?
和尚没有言语,沉吟了很久,才用古怪的口吻说:“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。并且你方才说,美人盂要打断所有的关节才能杀死,这东西都没了脑袋,你怎么知道是美人盂?”
一句话,另我们面色剧变,难道这个家伙一直在远处监视着我们不成?反正我不认为这是巧合。
天生道人眼睛一翻,露出了严厉的神色,说你什么意思,我帮你们干掉了这个东西,还要反过来怀疑我吗?实话告诉你们,这种东西我见了不是一次两次,没脑袋我也认识,我来这座山的原因,就一个,那就是找到鬼祭祀。这个女人在近段时间,聚魂害人,搞得天怒人怨。有线索表明,她来了这个村子,并且钻进了这座山,我早晨进的山,沿途遇到了很多危险。”
说道这里,他死死的蹙着眉心,低沉道:“我发现这座山里有很多阵法,所以即便没找到鬼祭祀,我也没有离开,我想弄清楚,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,平淡无奇的一片山川,为何要布阵,跟鬼祭祀又有什么关系?我就是在沿途搜寻的时候,才来到这里,正好碰见了美人盂跟你们。”
我们恍然大悟,原来他是追杀鬼祭祀来到了这里。这就难怪了,鬼祭祀害死了不少人,肯定惊动了诸多高手,天生道人这么嫉恶如仇,自然不会放过她。还有就是这里的阵法问题,如果是撒谎的话,没必要说这么清楚。
所以,在这一刻,我相信了他,铜锤这么爱嘀咕的一个人,也暗中点头,眼中的戒备一点点消散了。
和尚说了一声好,然后很诚恳的说:“其实我们的目的相差不大,我追杀了鬼祭祀几个月,最后来到这里。鬼祭祀之所以进山,是因为魔古道的祭坛,我想这事儿你应该清楚的。”
天生道人眯起了眼睛,说你指的是,白莲妖母被镇压前,一缕精魂不灭,跟心腹之人弄出的三座祭坛?
和尚说是的,三座祭坛都有很多宝贝,其中一座就在这个这片山里。当然了,也可能三座都在。
其实他没有讲出我们的真实目的,但这样更好,省的节外生枝。
天生道人忽然笑了,说这样一来,鬼祭祀的动向就能说得清了,原来是奔着祭坛来的,魔古道的七个祭祀,就是为了寻找祭坛,没想到真给找到了。不过……
他看向了和尚,说出家之人,难道也对祭坛里的宝物有兴趣?
和尚羞涩的摆手,说主要是找鬼祭祀报仇,她杀了我们的朋友,另外,除了鬼祭祀之外,尸祭祀昨天夜里就进来了。这个美人盂应该是他的杰作,因为他需要强大的僵尸来攻击阵法。
天生道人比较聪明,知道其中的关键,说魔古道丧尽天良,我一定要抓到他们,告辞。
说完就要离开,干脆利索的劲儿,真有些拼命三郎的架势。
我逐渐喜欢上这个果断勇敢的家伙了,因为他不为名利,竟然一路追杀鬼祭祀来到这里,有好好的道观不待,非得在穷山恶水中穿梭,如果不是怀揣着一颗良心,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。
可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说道:“前辈请留步,我有句话要说!”
天生道人猛地僵住了身子,差异的看着我,我清楚的发现,他看我的眼神中有数之不尽的压迫。
在这一瞬间,我甚至忘记,我要说的话,心里狠狠的摇晃了一下子,这就是对方多年来,杀伐鬼怪所培养出的气质,真的很渗人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他狐疑的问道。
我咳嗽了一声,说我们是顺着这条路来的,你要是这么走,就会走出这片山川,我想鬼祭祀一定不在外围,还是深入穿插进去比较好,并且你说遭遇了很多阵法袭击,并且你还成功脱离了危险,那你一定知道阵法的威力,以及阵法的地点,我们是一定要深入的,还望告知一二,也叫我们有所准备。
天生道人嗤笑,说你这个年轻人,真是有些脑子,不过我得反驳你一句,鬼祭祀和尸祭祀不见得在深处,因为越往深处走,阵法越多,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拥而上,如果不是凭借着铁版神算,能提前推演出生门,死门(奇门遁甲的术法),我早死八百回了。我想,我都进不去,鬼祭祀和尸祭祀也进不去,他们两个还没这么大道行,除非是其余的祭祀都到了,还有一战之力。
我浑身的血都凉了,这么说来,大山深处几乎被各式各样的阵法给封锁了?奶奶的,白莲妖母也太绝了吧。当初她只是一缕残魂而已,有这么大精力,搞这么多阵法吗?
谁知天生道人说道:“阵法虽然多,但互相都呼应着,也就是说,这是一套阵法,被同一个中心枢纽操纵着,只要找到中心枢纽的阵盘,所有阵法都会烟消云散。在没碰到你们之前,我不知道这里有祭坛,更不确定鬼祭祀他们在何处,现在我几乎能确定了,他们应该知道中心枢纽的地方,或许这个时候,正在破阵。这个地方必定极其隐秘,所以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。”
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,感觉这话很有道理,如果被鬼祭祀他们破了阵法,开启了祭坛,拿到了宝物,肯定会一走了之,到时候想找他们可就难了,更可怕的是,祭坛里有魔古道传承了上百年的宝物,随便拿出一件都能惊天动地,这俩人要是玩儿狠得,拿着宝物攻击我们,那我们可就够呛了!
葫芦爷斩钉截铁的说,务必要在阵盘被破之前,找到他们。因为时间拖得久了,其他的祭祀也会赶到,到时候咱们一点胜算都没有。
这话说的轻巧,可做起来谈何容易,天生道人这么会推算,都找不到对方的人影,咱们几个不是大海捞针吗?!
和尚突然低声说了一句:“别乱,找魔古祭祀报仇固然重要,但咱们还有别的事儿呢。只有找到我师傅如意方丈才能揭开九成的身世之谜。千万别本末倒置啊。”
他的意思是,咱们主要是找人来的,管它阵法不阵法,找到了人再说。
这的确是最为正当的方法,可是我很认真的对和尚说,万一如意和尚困在阵法当中呢?他这么多年没出来,不可能是主动留在这里生活,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,阵法就是最好的解释。
和尚翘起了兰花指,说我师傅都破不了的阵法,咱们去了没有希望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后来低声呢喃了一句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”
和尚瞳孔一缩:“按你说的做吧。”
我愣住了,我说什么了我?
没等我反应呢,和尚主动跟天生道人说道:“道兄,你我的仇人都是鬼祭祀,不如兵和一处,将打一家,一起行动?”
天生道人的神色有些异样,说不清道不明的,眼角眉梢有些笑意。
“你我素不相识,我凭什么相信你呢。万一你们坑我怎么办?”
铜锤瞪圆了眼珠子,说俺们都相信你了,你怎么还怀疑俺们?平白无故的,害你作甚,有人给钱呐?
天生道人有些愤怒,盯着铜锤没有讲话,可盯了片刻,他好像发现了什么,扬起左手的铁算盘,噼里啪啦的开始拨弄算珠,最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:“你早该死了啊?”
我日,怎么张嘴就骂人,弄的跟真的似的。
铜锤可不干了,说你咒谁死,是不是要干仗?
天生道人低沉道:“我没有开玩笑,你的命格中断,面目生寒,早在两个月前就会死掉。”
说完猛地抓住了铜锤的胳膊,摸了摸脉搏,又掀开了他的背心,等看到后背的金色佛经刺身后,他倒吸了一口凉气:“密宗金刚经!”
这一系列的动作,只发生在眨眼间,铜锤都来不及反应,这时候猛地挣脱了对方,说你找死,扬起拳头就要打。
谁知对方一晃铁算盘,拳头打在上面,哗啦巨响,铜锤的拳头被震开了,疼得他龇牙咧嘴的。
我们都傻了,不明白天生道人的用意,可事到如今,他不像是开玩笑。
天生道人话锋一变,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,并且把我遭遇的阵法都告诉你们,可前提是,这个小子要答应我一件事。
铜锤都蒙圈了,气呼呼的说,你到底几个意思,别神神叨叨的,俺背后的纹身咋了,俺的命格又咋了,俺这脉搏,心跳都好着呢,咋会早死了呢?
天生道人个晃动着铁算盘,说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,你只要答应我刚才的条件就行。
铜锤又要发怒,我按住了他,说你到底想叫他答应你什么事。
铜锤说你别听他忽悠,这就是个神棍。我低声道:“有他在,我们能少走很多冤枉路,也能降低危险,先把他稳住再说,到时候翻脸不认人也没人管你。”
铜锤咬紧了槽牙,说行吧。我听你的。
天生道人看我俩嘀嘀咕咕的,说你们别打小算盘,没用的。这世上还没人能够骗我!
铜锤含含糊糊的说,没,没打小算盘,俺听你的就是,不过得先找到鬼祭祀和尸祭祀,我才能答应你事情,哪怕上刀山下油锅都行。
天生道人说了句爽快,可是眉宇中有些玩味。
这时候雨势渐小,他看了看天空,说这都后半夜了,也别休息了,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那些阵法!!!
说完他改变了方向,顺着来时的路,继续走去。
葫芦爷深深的看了一眼铜锤,说我特么都迷糊了,你们到底咋寻思的?
没等我开口,和尚就说,事已至此,跟着走就是,我相信铜锤没有问题。
他的话有两层意思,一是安慰铜锤,安慰我们。二是他认为天生道人在骗人,也就是说,这个人恐怕有别的目的。
铜锤嘀嘀咕咕的:“等找到了鬼祭祀,俺非得要个说法,咒俺死,找削!”
就这样,我们带着满腹疑惑,跟上了天生道人的脚步,而山魈的眼神中总有一些古怪,似乎看透了什么。
雨夜走山路,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,好在山川低矮,即便摔下去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。很快的,我们翻过了这座山,来到了一个小盆地中,这里的树木很多,很杂,简直是一片绿色的海洋。
天生道人指着这片树丛,说这里就有一处阵法,在杂草中有数之不尽的蚂蟥,还有陷坑,一步走错,就会掉进坑里,然后被淤泥里的蚂蟥钻进血肉,将你活活吸干。与其说这是一处阵法,不如说是陷阱。其实越是真实的东西,就越发不好对付。阵法都是虚幻的,找到关键点,一触即溃。可真实的陷阱呢,你只能凭借自己的伸手,什么神通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了。
在这种强大的心理暗示下,我有些恶心。尤其是黑乎乎的蚂蟥,钻进肉里的感觉真的太酸爽了,想了几秒钟,就出了一身冷汗。
不过展望四周,发现这片盆地几乎都被杂草覆盖,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,想穿越过去,就得从侧面爬山,可侧面的山腰并没有路,所以我很好奇,天生道人是怎么穿越过来的。
天生道人晃了晃手里的铁算盘,指着盆地中的草木说:“我一边靠着神算推演,一边用木棍去试探,并且身上撒了一些防虫防蚁的药粉,这才险之又险的走过来。”
和尚突然道:“你说你今天早上进山,也就是说,这条路你已经走过一次了,回来的时候是第二次?”
天生道人摇头,说我进山的时候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。是方家集隔壁的村子,因为我从县城而来,走那里比较省力。所以这片盆地,我只走过一次。
和尚若有所思的点头,说那咱们也过去吧。
天生道人很无奈的说,药粉不多了,现在想过去,唯有爬上侧面的山坡,迂回着绕过去,虽然惊险一些,起码没有后顾之忧。
水伯站了出来,说我有药粉,各式各样的都有。
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玻璃瓶子,里面有半瓶粉红色的药面,说:“这东西叫做百灵粉,是南方的一个朋友给我的,对蛇虫鼠蚁最是见效。”
天生道人有些诧异,说既然如此,那撒上药粉,随我来。
我们浑身都是湿的,不知药粉的效果会不会打折扣,反正每个人在腿上,腰上,后背都撒了一些。然后跟着天生道人下了盆地。
也不知怎么的,一股湿气扑面而来,齐腰高的杂草,就跟乱在一起的麻绳,稍不留神就会绊一个跟头。
天生道人不断拨弄着铁算盘,还在掌心里画着什么。
葫芦爷说铁版神算中蕴含奇门遁甲之术,奇门遁甲又叫八门遁甲,指的是周易八卦中以八个方向而区分的八门,即开门、休门、生门、伤门、杜门、景门、惊门和死门。八门可辨吉凶分阴阳。
八门中,只有开门,休门,生门,景门是顺利的,安全的。只要对应的找到这四个方位,一路走下去,我们就能离开陷阱。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这玩意儿简直神了,如果吃透了的话,岂不是能预测灾难?
葫芦爷说是的,如果早上起来起一卦,发现北方刑克死门,那一定不要去北方,不然天灾人祸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。
我擦,我对奇门遁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不知道天授巫决中有没有这方面的神通。
正想着呢,就发现天生道人开始东拐西拐,有时还会兜圈子,我们几个不敢大意,纷纷折了一根木头充当拐杖,不断的试探周围的地形,还别说,真碰上了不少大坑,一棍子下去,直接就陷进去了,弄得我们出了不少冷汗,连铜锤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,如履薄冰一样。
山魈突然来了一句:“跟被人走不如自己做主张。”
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,竟然丢了棍子,然后脱离了队伍,飞快的冲一个方向飞快前行。
我日,我们都傻了,这犊子不要命了?
天生道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,说什么情况,他找死不成?
只见山魈一眨眼的功夫,就飞驰了十几米,没有任何不妥,但紧接着,他身形一沉,好像掉下去了。
他怒吼一声,双手一拍周边的杂草树木,整个人就拔了起来,然后继续飞驰,不过他不走直线了,反而走s线,不多时竟来到了盆地中央。
我们都给他捏着一把汗,因为已经没机会去阻拦了,只能祈祷他平安抵达对岸。
葫芦爷气急败坏的说,这个山魈太个性了,他不合群,也不受人控制,关键时刻可别添麻烦啊。
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,但东家安排他保护我,一定是有把握的。
天生道人很生气的摇头,说中心位置的陷阱更多,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?
话音刚落,铜锤猛地抬起胳膊,兴奋的说:“你瞧,山魈快过去了。”
原来山魈在很短的时间内,已经穿过了中心位置,马上就过去了,并且根本没有掉进陷阱的征兆。
天生道人诧异了,看看和尚,说他也懂奇门遁甲之术吗?
和尚似笑非笑的摇头,说我跟这个人不熟。
这次连水伯都惊讶了,说我之前一直以为,山魈只是一个拳脚厉害的家伙,没想到还懂这么深奥的演算法则,从这里到对岸,起码百米的距离,他单凭运气是不可能过去的。
我心里翻江倒海的,看来我对山魈的了解太有限了,或许他最厉害的一面还没有展现出来。
山魈站在盆地的对面,冷冷的看着我们,不多时,他便转身,飞快的爬上了一处高坡,继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。
天生道人眼睛都直了,说你们队伍里有这样的高手,为什么还要带路?
他有些气愤,可路还是要走的,可能是心绪不定,走的比之前更快了,而我们也跟的更紧。
我注意危险的同时,心里并不平静,对山魈敬佩之余,更多的是猜疑。
我在想,他跟东家,到底有多厉害,我们所看到的,只是冰山一角吗?
十几分钟过后,我们弯弯曲曲的走出了这片草丛,不得不说,天生道人的奇门遁甲真的很神,我想,这样一位高手,并不是浪得虚名的,可是葫芦爷与和尚,竟然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。
走上了山坡,山魈看着天生道人,那意思,继续走,还是休息一下?
天生道人掸了掸裤子上的蚂蟥,指着前面那座山头说,那里还有三座阵法,都非常凶险,咱们还是停留片刻吧。
我低头一看,发现自己的裤子上也有密密麻麻的蚂蟥,不过这些恶心的东西,并没有钻透布料,看上去呆呆傻傻,应该是水伯的百灵粉起效了。
葫芦爷从背包里拿出了很多黄符,念咒掐诀,符咒燃起了火焰,对着我们的身体一转,蚂蟥纷纷坠落,天生道人诧异起来,可是话到嘴边了,又咽了回去。
天空出现鱼肚白了,雨势逐渐停止,我感觉到了一丝寒冷,是那种寒气往上窜的感觉。
铜锤说有烟没,我说我都的内裤都湿透了,还烟毛,憋着吧。
铜锤嘿嘿笑着:“幸亏我有。”
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,里面有烟,打火机和手机。原来在退出山洞后,他把烟也放进去了,这小子真够鸡贼。
我赶紧讨了一支,心满意足的吸着。
葫芦爷对着我们两个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子,说你们都是玄门中人了,怎么还吸烟,吸烟对身体不好。
我擦,哪来的这么多讲究,吸烟也不行?
后来没有办法,我和铜锤把烟掐了,只听和尚翘着兰花指,说前面的座山风水不错,二哥,你看呢?
葫芦爷眯起了眼睛,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,片刻后他点点头,说这座山像一只卧牛,固有卧牛之地乃风水上品,葬在这里,后人发显迅速(受风水影响的速度快),平安极乐一生富贵。不过物极必反,吉穴和凶穴往往是一念之差,如果在子山向(北方)牛头位置(山顶)打一口井,这就叫水淹青牛,家破人亡。
我知道风水的厉害,但没想到,对吉穴稍动手脚,就能造成这么恶劣的后果,那风水先生想要害人,岂不是易如反掌吗?
天生道人敬佩的说,道兄是有真本事的人,这座山的山顶的确有水,但不是井水而是潭水。我观察那处有一个泉眼,现在泉水很稀少了。
铜锤来了精神,说原来泉眼的位置在那儿啊,十几年前,俺们还小的时候的,总有泉水流进村里的大坑,吃水,浇地,都用泉水。
我暗中点头,看来这座山格外凶险啊,难怪布置着三座阵法。依托险恶的风水,阵法必定要命。
所以我问天生道人,是三个什么样的阵法?
天生道人说一句半句讲不清楚,到了那儿你就明白了。
于是乎,我们下了山坡爬上了那座凶山。
走到山腰的时候,发现山路上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石碑,石碑上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:换!
平地出现了这个东西,我们都有些嘀咕,天生道人说这是第一套阵法,这个石碑下埋着一只厉鬼,不管多少人从这儿过,必须要死一个。用命换取前行的资格。
我有些不以为然,心说这也太臭屁了,不用命换就揍不过去了,撑死跟厉鬼打一架,谁怕谁啊。
铜锤跟我一个想法,说俺才不管这一套,咱们人多势众,还能怕鬼?
说完他就要去踹墓碑,可和尚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,说别造次,这事儿啊,没有那么简单。
天生道人看着铜锤冷笑,说就你这样的,死八百回都不多。难怪命格出现了破败伤亡的迹象,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借尸还魂了。
尼玛,又提这个。铜锤直接火了,要跟他干仗。
葫芦爷大吼一声:“好了,先别吵,咱们这么艰难的赶路是想进入大山深处,不是窝里斗的,既然这石碑有文章,那就请道兄言明。”
天生道人深吸了一口气,说石碑下的厉鬼非同一般,比美人盂只强不弱,并且这是一只艳鬼。艳鬼懂吗,最能迷惑男人的心性,心性不坚定者,就会上钩,然后自相残杀。咱们都是男人,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,到时候能不能把持,谁也说不好。
我说您知道的这么清楚,一定是遭遇过了。
天生道人脸色一红,很坦诚的承认了。后来他又说,我为了拜托那种诱惑,施展出了本门绝学,打伤了艳鬼,逃出生天。事后出了一身冷汗,这种对心智的考验,比肉体上的折磨还要难受,如果没有深厚的定力,即便,即便是有道高僧也不能幸免。
我说那咱们怎么过去,石碑立在山路中央,左右虽然能走,但也会激发阵法的吧?
他说当然了,咱们人很多,如果中招,危险几率比一个人大了数倍,所以为今之计,只能借命。
借命?
一直不说话的山魈说道:“你的意思是,从别的地方借一条命,迷惑艳鬼?”
天生道人说是,看待山魈的眼神中,也有了一些敬畏。
我擦,好端端的从哪儿去借一条命,谁有两条命怎么滴,说借就借呀?
葫芦爷说借命不是借活人的,而是借死人的,就是利用孤魂野鬼凭空捏造出一个傀儡,用傀儡滥竽充数,蒙混过关。
我差点儿捂住了他的嘴巴,艳鬼就在石碑下面呢,你这么大声,怕她听不见吗?再说了,这地界上哪儿找孤魂野鬼去,真是开玩笑。
谁知水伯来了一句:“我可以试试!”
一句话落地,我们都很惊讶。但惊讶过后就释然了。他是鬼医,给很多冤魂厉鬼看过病,找他们帮个忙应该不是难事。
天生道人说这位老兄不要误会,我想在场的这些人,都有一两手招魂的本事,但这里是荒山野岭,时间又赶在了凌晨,眼看着朝阳出现,阳气回声,怎么可能有鬼出现?
水伯说我明白你的意思,寻常招魂,都需要很复杂的程序,起码附近要有鬼魂。可我跟一般人不太一样,因为我有现成的。
说着,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瓮,口中念念有词,最后轻轻一拍,从瓮中喷出了一股黑烟。
与此同时,平地拔起了一道阴风,打着呼哨旋转。
黑烟慢慢凝聚,最后化作了一个中年男子,长得肥头大耳,一只眼还是瞎的。
他飘在半空,对着水伯鞠躬,说先生唤我何事?
水伯说找你帮个忙,当年你心生怨戾,要报复仇人,我及时给你化解,还封在瓮中,每日以独门药水侵泡,你的魂力很强大了,也洗脱了邪恶之气,说你有了道行也不为过。所以你该出来活动一二了。
随后,他把详细的计划告诉了这个男鬼。
男鬼听完没有二话,直接答应。可随后又有些为难的说,我去陪艳鬼了,万一跑不了怎么办,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压在石碑下面?
水伯轻笑,塞给了他一包东西,说你趁她不备,把这个东西洒向她的眼睛就好了。切记,一定要小心。
我们在一旁听着,全都迷迷糊糊的。敢情这是水伯的病号,说句不好听的,水伯一直在养鬼,虽然这些鬼去了凶性,但一直待在身边也不是事儿吧。
还有就是,你把计划说的这么详细,艳鬼还能上当?难道阵法不激活,她既看不到,又听不到吗?
天生道人说这只是一个阵法,阵法虽然诡异,可说出大天来,也是死的。就跟现实社会中的电脑程序一样。即便功能在强大,也是人为编写的,拔了电源照样熄火。所以说,按照阵法的程序走,给艳鬼一条命就行,她不会管这条命是谁,怎么来的。因为她只是阵法中的一枚棋子。说不定早就想挣脱出来呢,谁愿意被石碑压着?
我傻了,岂不是说,艳鬼只是在例行公事吗?这特么是哪门子阵法?
正想着呢,水伯开始捡树枝,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捆红线,双手麻利的就绑了一个‘人形’。
他口中念念有词,说了一声去,男鬼化作了一股黑烟,附在了人形树枝上,紧接着,枯枝败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一丝嫩芽。
枯木逢春,瞬间出现了生命力。这种手段简直神了。
天生道人瞳孔皱缩,说我没猜错的话,老兄是鬼谷门的弟子吧。鬼门十三针,生魂入活尘。鬼谷有道者,寰宇尽仁心!
水伯有些诧异,说道兄对我鬼谷门很是了解啊。你说的是我门中教义。不过我已经脱离鬼谷门,就不提了。
说罢,拿出了三根银针,分别刺在了人形树枝上,说可以开始了。
我擦,我脑袋嗡嗡的,事到如今,我发现除了我和铜锤没有太多的本事,其余的人,都深藏不漏。水伯这么低调的一个老头,玩儿起神通来,也是一套一套的。
天生道人冲水伯点头,那意思,可以激发阵法了。
水伯把人形树枝丢在了石碑上,石碑上的血红大字,就跟注满了血液一样,开始流淌血汁,猛然间,从石碑的地下,窜出了一股黑烟,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臂探了出来,直接把人形树枝抓在手中,黑烟散尽,手臂不见了,一切都不见了。至于那座石碑轰然倒塌,变成了一地碎块。
我心里狂震,这就完事儿了?
天生道人赞叹了一句妙哉,催促我们快走。等跨过了石碑范围,就感觉后背一个劲儿的冒凉气,等走出一百多米后,我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。
但是等我回头一看,原本碎裂的石碑又完好无损了,依旧孤零零的矗立在山道上。
我吓了一哆嗦,难道刚才是幻觉吗。
其余的人也感觉骇然,天生道人说刚才是用命换路,并不是破阵,所以石碑还会在那里,咱们回去的时候务必再次牺牲一条性命,除非在深山里找到阵盘,把密布在这里的所有阵法,一起破掉。
破掉了阵盘,就意味着祭坛现世。这是鬼祭祀他们的最重目的。也就是说,即便我们不动手,这里的阵法早晚有一天会破掉的。
可是我想到了刚才的男鬼,水伯圈养了人家这么久,耗费了很大的心神,没想到关键时刻当成了挡箭牌。
水伯摆手,说你不要误会,我把男鬼丢出去,不是想害他,更不是利用他。我有自己的打算。
铜锤说都奉献给艳鬼了,你还有啥打算。难道想叫这个男鬼把艳鬼给勾搭出来,一起听你的使唤?
水伯点头,说你猜对了。我鬼谷门的宗旨就是度尽天下恶鬼,消灭治标不治本,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死去,杀鬼是杀不完的。只能找到病原去根治,然后利用好鬼来劝说恶鬼。
谁知他的理论跟天生道人发生了冲突,天生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:“老兄,你太仁慈了,恶鬼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的?如果真这么容易,那天底下还会出现厉鬼索命的事件吗。我茅山弟子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。不管好鬼恶鬼,都要除去。因为他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,留在阳间,就会打破阴阳平衡,到时候天下苍生都要跟着受牵连。”
说完,他一脸桀骜不驯,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。
这就是此人的性格,葫芦爷一点都没说错。不过他跟水伯的理念都有可取之处,说不上谁对谁错,所以我催促大家赶紧上山吧,还有两个阵法没破呢。
提起这个,天生道人面色趋冷,说另外两个阵法都在山顶,挨着那个水潭,大家必须要谨慎一些了,这两个阵法都很古怪,我也是耗费了很大心神才逃脱出来的。
谁知山魈说了一句:“没有技巧,就蛮力强攻,这么耽误下去,鬼祭祀他们早跑了!”
未完待续……明日更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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