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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海经故事不会谈恋爱的神仙不是好神仙
一
这年头的人真是欺软怕硬。三哥才离开没几天,来踢馆的人就多过一个菜市场了。想我魔龙潭什么地方,说来就来,说打就打,说走就走吗?
话说回来,龙族生于天地间,本是半神半仙之物,只须修炼百八十年儿便可羽化。只是我家这支很是特别。
祖奶奶本是天上的玄女,一次偶然的机会,跟祖爷爷对上了眼,死活不再回冷冰冰的九重天阙,最后,耗尽一身修为化为一条龙,与祖爷爷在这仙凡交接的地方做了一对龙鸳鸯。可玉皇老儿为了彰显天界威严,将二人打入魔道,累及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不能涉足天界,寿命也长不过三十年。
三哥生性桀骜,不安天命,费尽心思也要找寻延长寿命的法子。只是他一走倒是苦了我。人家欺我是一个黄毛丫头,这不,就连蓬莱阁的舞姬都敢摸把剑来魔龙潭挑衅了。
彼时,我盘腿坐在石头上,托着腮,眯了眼打量面前的女子,蓬莱阁红牌,柳依依。火红舞衣,细眼柳眉,一副倾城容貌竟将本龙女生生比下去。可惜这美人冷眼一横,却撂了句狠话,“妖龙,你们要是敢伤我们阁主一根毫毛,我就掀了魔龙潭。”
“呦,原来你家阁主是长毫毛的呀,你要寻着了也让我开开眼界。”
“少装蒜,看招。”美人儿是个火爆脾气,不由分说一跃而起,一阵刺痛,剑光已在我的右臂刺出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。我不甘示弱,一道掌风便劈过去。
柳依依举剑格挡,却还是被震开两丈重重撞在背后的石壁上,口中鲜血喷薄而出。我第一次与人动手,着实不清楚自己一掌的威力,况且柳依依是一介凡人。我吓了一跳,正要上前查视她的伤势,却被一声重喝怔住了。
“魔龙,休得害人!”
我吃了一惊后,回头。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白衣蓝衫的背剑神仙。修长的身材,少年模样,冷峻的眉眼,说不出的夺人心魄。
我暗自吞了口口水,忍不住靠近一点,真是一张绝美的男人脸。想我龙小素年龄虽小,但在这仙凡交接的地方好歹也待了十几年,过往的人类妖怪,下凡贬谪的男女神仙也见识过不少,这种货色,却还是第一次见。一个字,赞。
“喂,天界的风水很好么,怎么你们神仙的皮肤都这么细腻?”
那仙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一问,愣了愣,没有回答,转身抱起昏死的柳依依,朝几十里开外的播仙镇掠去。
这种感觉,这种感觉,我深深感受到,被人当傻子无视了。
“喂,拽什么拽,长得好看了不起啊,你是哪家哪户的洗脚仙啊?”
那仙脚步一顿,回头,白我一眼。
我冷哼一声,对着那仙的背影狠狠剜了几眼刀,忽然想起一件事,急忙脚底生风追了上去。
二
近来听说大名鼎鼎的云神,云中君,下凡来了,没想到被我撞个正着。一直以为云神是个白眉白发白拂尘的老头头,没想到竟是如此英俊儒雅的小哥。
“喂,看够了没?”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,云中君气道。
我忙收了色眯眯的星星眼,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。真是美色误人,差点忘了,之所以追来是因为三哥曾经跟我说过,被龙掌打伤的人,除非出掌者的神龙之息,否则无法痊愈。
看在我将功补过救回柳依依的份上,云中君收回了“魔龙”的称呼,并在我的再三无赖下,带我到城里最高级的酒馆,一笑楼,大吃大喝了一顿。
到了付钱的时候,我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下凡,对于“钱”这个东西完全没有概念。
一笑楼的老板扯着我不放,说没钱就留这里做苦力,直到还清为止。
我指了指冷眼旁观的云中君和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柳依依说,我们三个人,你干嘛非盯上我啊?
老板一副不屑,刚才就你筷子动得跟比裁缝的缝衣针还快,不找你找谁?
我心想不妙,右手快速捏个诀,正打算溜之大吉,却听楼上一阵喧闹,店小二从楼梯上滚下来,哆哆嗦嗦说道,“老……老板,天字一号房姓董的客人死了。”
老板骇然大惊,再顾不得我,撒着脚丫子就朝楼上奔去。
神仙自然肩负为众生服务的使命,柳依依又是一好管闲事的主,为了不凸显我的冷酷无情,无奈之下,也只得拖着步子跟了上去。
房间里燃着熏香,死者仰面跌在地上,满身尘土,双手抱头,青丝杂乱,面部扭曲,生前应该极度痛苦。桌上摆两只酒盅,饭菜一口未动,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。
柳依依上前一步,撩开死者鬓发,露出两只血糊糊的耳朵,接着翘起白嫩嫩的小鼻尖嗅了嗅,“果然如此。”
没错,刚才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怪异的腥味,凡是接近过魔龙潭的人都知道这是我们陆上龙族特有的气味。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我不解,老板摇摇头一脸无奈,哎,又是一个。
原来在此之前,播仙镇已经连续出了三起这样的命案。死者都是男性,面部扭曲,耳膜皆被不知名的外力震破。而案发现场无一例外充斥着龙的气味,其中一个命案现场甚至还残留了龙鳞。
而蓬莱阁的阁主在数日前失踪,房间里亦是龙气四溢。我这才知道近来魔龙潭这么热闹的原因。
云中君一手支着下巴,一边用钻研的目光看着我。
他奶奶的,竟敢怀疑我,刚才大家可一直在一起的。对于这种脑残加智障,我也懒得辩驳,索性别过头,眼不见为净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突然,一阵细声软语打破了僵局。
来人是柳依依蓬莱阁中一个温柔可人的姑娘,已有家室的情郎替自己赎了身,两人在此相约私奔。
柳依依一怔,握紧她的手,小心翼翼地侧开身,露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
三
姑娘照例哭了个昏天暗地,日月无光。于是云中君又一次把哭晕的小姑娘抱回蓬莱阁。一路上,我紧紧跟在他身后,拳头握得死死,丫丫的,什么女人都抱,当自己有多大爱无疆啊。
一路七转八拐,在一座漂亮的阁楼前停住了脚,氤氲的雾气,飘渺的宫纱,轻灵潇洒的字迹。安排妥帖后柳依依带我们去了阁主的房间。早听说阁主是播仙镇绝无仅有的美女,清雅脱俗,平日很少露面,甚至许多在蓬莱阁很久的舞姬们都没见过。
推开阁主房门的时候,云中君的面部表情有些凝重。墙角几片不起眼的残花,散发着摄人神志的幽香,蓝色六角形的花瓣,极为罕见。房间凌乱,桌椅斜倒,隐约有打斗的痕迹。
“阁主失踪后,房间的摆设都没有挪动过。”柳依依走过去,推开紧闭的窗户,阳光迸射进来,照在地面干涸的液体上,发出莹莹的绿光。
“这是?”我暗自一惊,用指尖抹了抹,放在鼻尖。
龙血!而且如果鼻子没有骗我的话,这滩血应该是三哥的。
心猛然一惊,是谁,竟有能耐伤到龙族?
忽然,前院凤舞庭传来一阵吵闹声,丫头急急忙忙赶来说,柳姑娘,您快去瞧瞧吧,有客人在闹事呢。
柳依依是蓬莱阁的红牌,有些时候虽然楞头了点,但众多姑娘里数她有担当,又与阁主走得最近,自从阁主失踪后,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过问了。
肇事者叫林安,是镇上出了名的纨绔子弟,蓬莱阁的常客。他喝得一身酒气,正半跪在地上拽住一姑娘的裙角哭求。想来那姑娘是新来的舞姬,没见过这种场面,脸色白得像削完皮的地瓜。
“林公子,我们这儿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吧,来蓬莱阁是为了赏舞,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。何况公子也是有妻室的人了,如此行径,可对得起家中倚门而待的娘子?”柳依依摆了摆手,示意旁人拉开俩人。
林安啐了口口水,“我呸,装什么嫩,老子有钱,什么样的女人买不到?就算是你这样的佳人儿……”借着酒劲,林安往柳依依身前一贴,手指轻佻,捏了柳依依的下巴。
“公子自重。”柳依依急于逃脱,使劲推了林安一掌,没想到此人也是个练家子,随手捉了柳依依的胳膊,“呦,还有一手,我就喜欢你这样的,够呛。”说着便将酒臭熏天的嘴往人脸上凑。
虽然不怎么喜欢柳依依,但眼前这个男人更让我想揍一顿。却见云中君抢先一步上前,二话不说,一把冷剑横在林安眼前,脸拉成驴子样吼道,“滚!”
我忽然觉得,驴子脸也可以很帅。
四
云中君真是个热心助人的好神仙。单搁柳依依的事情不说,就说得知三哥失踪,我费尽心思试了各种联系方式,什么通灵术,传心术都没有一点消息后,云中君不动声色地走过来,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轻轻搂在怀里,哄婴儿似的拍了半天,紧接着又拿出几颗画满符咒的星子排成先天八卦阵的样子。
这种找人的方法我在书上见过,会耗费极多的法力,而且要绝对的安静。
我抹了眼泪,捂住嘴巴,一动不动地盯着阵中的云中君。他仗剑敛步,白皙饱满的额头随着法式的渐近渗出一层汗珠。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云中君睁开眼,收了法阵。
“怎么样?找到了吗?”我急问。
云中君被汗水浸湿的眉微微一敛,“他的气息微弱,很可能受了重伤,从先天八卦阵可以看出还在播仙镇,只是阵中飞沙走石,迷障重重,找不清具体方位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三哥会出什么事了吗?”我忽然无比担心。
“你知道我来人间的目的吗?”
好像落水之人抓住一条圆木,生怕他以任务在身抽身离去,我抱住他的胳膊,死命摇头,我不管,我不管,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三哥。
修长的手指抵上我的唇,云中君示意我噤声。嘘,你听。我侧耳听到一阵轻忽其微却有节奏感的鼓点声。不等我反应过来,便被云中君扯了胳膊御风而去。
景色呼啦啦转换不暇,片刻后,双脚已经踩在结实的青石板上。此时夜深人静,沿着花园里的小径,云中君小心翼翼掩饰身上的仙气。
小径尽头是一间屋子,节奏感极强的鼓声从里面传来。
透过门缝,可以看到一白衣轻纱的女子坐在凳子上,双手灵动,打着一只皮鼓。而脚下是捂着耳朵,痛苦难忍却又叫不出声的男子,正是白日里在蓬莱阁闹事的林安。
云中君握紧背后的长剑,破门而入。
“谁?”白衣女子一惊,看清来人后,眼神倏忽一变,从窗口夺路而逃,与此同时,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落定,地上的男子停止了扭动,双耳流出血来。
为什么要做这样残忍的事呢?
看样子,她并不是龙族的人,但她身上的龙气又从何而来,还有一阵浓烈的仙气。
追了一夜,天快亮的时候,白衣女子钻进了蓬莱阁附近的一处树林。林子周围布了法阵,飞沙走石,更有不知名的的幽香让人恍惚晕眩。
云中君绕着树林转了一圈,发现周围种满了一种蓝色六角形的花,和在蓬莱阁主房间见到的盆花一模一样。
“是用犀梦蓝设成的迷障。”云中君喃喃自语。
我听三哥提过,犀梦蓝是一种很奇异的植物,它集天地之灵,幽香馥郁,以此花香气设成的迷障,天地间没人能破除。传说,此花生于天界。
“喂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我实在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踱来踱去,走过去照着云中君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。
他转过身,看见一脸迷茫的我猴急猴急的样子,“扑哧”笑了,“有没有兴趣陪我到大荒山走一趟啊?”
五
云中君此次下凡是受了玉皇老儿的命令,捉拿擅离职守的司音仙女,也就是昨夜现身,制造播仙镇五起命案的元凶,或者说蓬莱阁阁主。
犀梦蓝的迷嶂无人能破,却非毫无办法。中州大荒山有一处风水宝地,数百万年前被一先天人占据,取名情天宫。这人性情怪异,从不与人世往来,却又无时无刻不操驭着人间的爱恨情仇。而在此地生有一种名为翳影枝的植物,利用它,能穿过任何结界和迷嶂。
多亏了御风术,几十万里的脚程,瞬息而至,不然凭我这没出过远门细皮嫩肉的三寸金莲,就是磨穿个洞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啊。
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,面前这道看起来直通天际的山道,让我顿时没了力气。云中君说,情天宫主性情古怪,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才能显现出咱们的诚意。
话是没错,怪只怪本龙女不给力,才爬了没多久,就支持不住了,加上此地属阴,严寒难耐,冷风跟刀子似的往腿上刮,我只觉着两条腿像灌了铅,越来越重,到半山腰时,竟好似被人钉死在地上,寸步动弹不得了。
“你的腿!”云中君撩开我的裙摆,吃了一惊。
我不明所以,低头,差点吓晕过去。天呐,我的腿从膝盖往下竟被冻成了冰,而且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。
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,活佛诶,我还没找到三哥,还没谈过恋爱,不想这么早去西天陪您老儿吃萝卜青菜呀。
“是巫咒。”云中君说。
是谁,竟敢诅咒本龙女?
“你曾跟谁结过仇吗?”云中君眉头蹙成一把折扇,双手死死握住我的肩膀。他想了一会,环顾四周,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,将我安顿好,又拔出剑,画了个保护圈,说:“情天宫主是上古先天人,定然知晓巫咒的解法,你运功尽量拖延巫咒的蔓延速度,我去情天宫,顺便取回翳影枝。”
我愣了半响,望着因御风术而漫天打转的飞尘,心忽然被小小感动了一下。
云中君,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,即使你说的是顺便,却还是忘了你的初衷,来不及顾虑怪癖的情天宫主下意识使用了御风术。
对于从小就知道活不过三十岁的我来说,早就充分理解“白驹过隙”的涵义,整日抱怨时间过得太快,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,天一冷一热一年就过去了。
就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感觉时间走得这么慢,半个时辰的等待度分如年,大荒山上雷声滚滚,听得我心惊肉跳,直到那人安然无恙的飞回我面前,将不知名的丹药推进我嘴里,解开巫咒时,我还忍不住骂道,“白痴,不知道客气点啊,那怪先人没劈死你算你命大!”
荒凉的半山腰,寂静如死。凛凛寒风中,云中君看着我,神色中有疑问,有探究,有不解,过了很久,他说,“翳影枝拿到了,我们走吧。”
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六
才离开不到一天,播仙镇已经乱得天翻地覆,人心惶惶。黑色的浓雾像一张巨大的网覆盖在镇子上空,这是天谴的前兆,有仙入了魔道。
蓬莱阁不复往日的喧闹,柳依依和十来个舞姬不知所踪。衙门倒是忙翻了天,十几桩案子如出一辙,被害者皆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剥了全身皮肤,只剩一副血肉淋淋的躯体。凶手刀法极为诡异,不伤及筋脉,留人性命。
“糟了。”云中君忽然绷紧了脸,话不多说朝蓬莱阁附近的树林奔去。
利用翳影枝顺利通过结界后,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。潮湿的石壁滴滴答答渗出水来,黑暗中,我牵了云中君的衣角,紧紧跟在他身后。
一段距离后,眼前一亮,山洞豁然开朗,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光线。
十二名女子手持皮鼓围成一圈,簇拥着白衣轻纱的司音仙女,见我们闯入,司音并不为之所动,交叠双腿坐在石凳上,手捏绣针,往返穿梭在怀中的皮鼓上面,洞中,血腥味蔓延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人皮石鼓。”云中君敛了眉,手握在剑柄上。
司音打个结,收了针线,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皮鼓,阴险一笑,“只是人皮吗?”
我浑身一阵哆嗦,地面颤了颤,熟悉而低沉的吼声从山洞深处传来,痛苦难耐,冷冽的山风灌过来,带着浓厚的绝望。
是三哥。
我来不及扫出掌风,就被云中君从背后拽住了手腕。他对司音说,“随我回天庭接受处罚,否则天谴难逃。”她并不理会,反而妩媚一笑,悠悠摩挲着皮鼓,“你三哥呀,现在是没有面皮见人了。抓我回天庭,先试试我的皮鼓阵再说。”
我再也按耐不住,甩开云中君,拼命朝山洞深处冲去。司音面色一凛,一声长长的鼓音后,十二名女子排开阵势,瞬间无数激烈的鼓点突袭而来,脑袋里仿佛有千万只毒蛇,爬来爬去,挣扎着要冲出来。我强忍着剧痛凝功,准备击向其中一个舞姬,以此来破阵,却不料眼前的人儿竟是柳依依,这些女子都是蓬莱阁失踪的舞姬,她们被人控制了。
失神的瞬间,无数强劲的鼓点扣入脑海。头越来越痛,我听到云中君大呼我的名字,紧接着世界一片寂静。寂静。寂静。
耳朵里湿湿的,好像有血流出来。
七
仿佛置身太上老君的炼丹炉,周身烈火熊熊,五脏六腑烧得生疼生疼。冥冥中,有人唤我的名字。龙小素。龙小素。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温和的声音。
伸出手,拨开重重火海,终于看清那个声音的主人,伟岸的身姿,白衣蓝衫。
莫名的,心安定下来。
醒来时是在一条小河边,睁开眼只见云中君一张一合的唇和充满欣喜的眼睛一闪一闪。四周一片死寂,没有任何声响。我盯着云中君的眼睛,要一个明确答案。他的眸子黯了又黯,躲了又躲,很久,才用传心术说,我被司音的皮鼓阵伤了耳膜,失去了听觉。
猝不及防,一股血气翻涌,胸口一疼,一口鲜血吐了出来。云中君一惊,慌忙抱起我朝镇上的医馆跑去。云中君,呵呵,我终于也被你抱了。一连跑了几家医馆,大夫都只无奈地摇摇头。一开始,云中君还会跟大夫磨上一磨,后来,就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皮鼓阵不只伤了我的耳膜,更伤了肺腑,只怕心脉俱损,回天乏力了。
我示意云中君将我放下。我龙小素对列祖列宗发誓,从小到大没拜过一次神仙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
我忍着痛楚跪在云中君面前,我说:“唯一的愿望是救出三哥,下辈子我天天到你云神庙上香,保你年年拿三好神仙。”他一愣,俯身扶住我,继续用传心术说:“傻瓜,连我这个神仙都还没放弃呢,你何来这种丧气话。”
我想他是最能让人信任的神仙。不久以后,我的耳朵真的好了。可是我却那样失望,他与司音仙子做了交易,他不抓她回天庭,而她用鼓音医好我,他不顾天庭规矩,也同样不管司音的为祸人间。
我自认我并不是多么高尚的龙,可是我想到司音还要一直肆虐人间就觉得万分恐怖。“你不配做个神仙,因为你没有真正的大爱。”我看着他说。
他的眼神就那么黯淡下来,“我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可以与人为善不求回报,可以做一个尽忠职守的神仙,但是为了你,我愿意做个坏人,背弃整个天界。”看着他默然离去的背影,我突然很想哭。
八
天界的消息是越来越灵通了。司音成魔不过两天,云中君与司音交易也不过一个时辰,玉皇大帝就另派伏魔大仙下凡驱散司音仙子的魂魄,顺便捉拿叛徒云中君。
而彼时,我依然在石洞中向司音讨要我的三哥。
三年前,三哥外出寻找长寿方子时邂逅贪玩下凡的司音仙子。彼时,二人初遇情爱,年少轻狂,不曾斟酌后果便互许终身。之后司音为了掩藏身份,在播仙镇建起蓬莱阁。那段时间二人卿卿我我,也曾是对恩爱的情侣,直到一个月前,三哥对司音的态度忽然三百六度大转弯。不仅脾气变得暴躁无比,就连多看一眼都觉厌弃。几番追问之下,才知三哥已经另有所爱。
她说,我不信。三哥冷哼一声,天下男儿皆薄幸。
司音生性倔强,做事极端,恼羞成怒之下,打伤三哥并剥下龙皮做成皮鼓,用它杀人,是以命案现场总会留下浓重的龙气,甚至残余的龙鳞。而被杀之人或是风流成性,或是背着妻妾拈花惹草总之都是用情不一的花心萝卜。
“我三哥呢?”唏嘘之余,我厉声问道。
“他在……”话没说完,山洞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,硕大的石块噼里啪啦往下滚,眼见山洞就要崩塌,司音脸色一动,抱了皮鼓,提足真元朝洞外飞去。
刚刚恢复听力的我,反应还有些不灵光,头顶一块大石头压下来竟然浑然不知,慌乱中,云中君飞步上前,揽住我的身子向前一倾,石头在他右臂处打了个擦边球,不知道天庭的衣料是不是都这么劣质,裂开的衣物下露出擦伤的皮肤。
仿佛这这副躯壳不是他的,云中君眉头不皱一下,护着我,跳出洞外。
洞外天摇地动,一片惨状,司音与伏魔大仙的大战已至白热化。龙皮石鼓对紫金禅杖,气流波及之处,飞砂走石碎成齑粉。眼见司音成魔,又有龙皮石鼓助阵,一时难以取胜,伏魔大仙眼神一变,一个反身,避开司音,凝聚真气朝山洞发出一掌。
掌未至,周围已是无形的压力,想必这一掌下去,这儿便被夷为平地吧。
云中君反应快,拉着我跳开几十丈。没想到司音不躲,反而冲到掌风前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挡了下来。
尘埃落定,女子如一根稻草,无力垂落。魔气震散,仙骨尽断,再没有生的可能。但倔强如她,却始终不肯闭上双眼,她说,让我再见他一面。
伏魔大仙不置可否,背过身去,不再说话。
云中君俯下身,抱起女子,“他在哪里?”
“洞底的密室。”
那一掌,她若不挡,山洞崩塌,三哥必死无疑,那一掌,她若不挡,完全有逃出生天的可能。直到最后,她还是爱着三哥,不论是人,是神,还是魔。
天下男儿皆薄幸。啧啧啧,我竟有些同情我这个痴情的嫂子了。
九
再见到三哥,我不敢相信眼前血肉模糊,没有脸皮的人是昔日风流俊逸,桀骜不驯的哥哥。我咬牙切齿,恨不得扇死司音这丫死没天良的混蛋,然而,扫视一番,最终选择缄了口。
关押三哥密室虽然简陋,但桌椅床铺皆是上好的器具,酒水口粮,甚至解闷的闲书都是准备了的。
哎,所谓恨之深,爱之切,爱由恨来,恨由爱生,就是这么回事吧。
司音也是倔强的女子,拼命压抑住伤势,“我只问你一句,你还有没有一丝丝的喜欢,不,爱我?”
三哥轻蔑一笑,不屑一顾。
“好,很好,哈哈……”她笑得绝望,笑得凄惨。突然,声音一滞,一口血气翻涌上来,人随之软了下去。
我实在看不下去苦情剧,“三哥,她为你受伏魔大仙一掌,连命都不要了,你就不能撒一个小谎,让人死也瞑目吗?”
“你说什么?”三哥大吃一惊,愣了愣,冲过来从我怀里一把夺过垂死的女子,狰狞的脸上看不清是愤怒还是悔恨。
他说,傻瓜,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。只是,你是仙,应该在天上过着无忧无虑,长长久久的逍遥日子,而不是为了一个短命鬼遭受无休不止的天谴。
这样的深爱,不知是幸福还是悲哀。
没想到伏魔大仙并没有善罢甘休,我们前脚踏出山洞,伏魔大仙后脚上前,一掌下去,不等我反应过来,眼前已是碎石乱舞,洞穴尽毁。
“三哥。”我哭得稀里哗啦的,泪光里看到所谓的伏魔大仙,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。
“你听我说。”我哪里听得进去,使劲挣脱。忽然,一股股凉凉的气体冲进我体内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。
这是?
我抬眼对上云中君冷汗涔涔的脸,他的嘴角含着笑,那表情像极了司音,像极了三哥。
他说,“万年法力给你,成仙去吧。”
讨巫咒解药时,情天宫主问他,你知道情为何物吗?他摇头,一片茫然。情天宫主又问,那么,你愿意替她承受巫咒吗?
他柔软的唇吻上我的眼睑,“我不是个好神仙。”
我头摇得拨浪鼓似的,去他的狗屁道理,云中君,就算逆天,就算与全世界为敌,我也要你好好的,我不放弃,你也不要放弃行吗?
可是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巫咒逐渐吞噬他的褪,他的腰,他的脖颈,直到彻底成为一尊嘴角含笑的冰雕。
“云中君——”
整个天空,都坍塌下来。
十尾声
“哈哈哈……”就在我悲痛欲绝之际,身后传来放肆的笑声。
我捡起云中君的剑边骂边朝伏魔大仙猛砍过去,却见他微微一笑,轻闪身形,轻巧地避开我毫无章法的切菜剑法,旋即一个优雅的转身,换了张更猥琐的大叔脸谱。又大手一挥,解了云中君身上的巫咒。
仇人变身恩人,我一时接受不了。
倒是恢复活力的云中君恭恭敬敬叫了句,情天宫主。
原来,根本没有什么伏魔大仙,一切都是情天宫主为了撮合我和云中君而自导自演的桥段,就连他下在我身上的巫咒亦是戏码之一。
情天宫主是有多无聊呢,他说:“情不是一时迷恋,要深知。想当年,你的祖奶奶和祖爷爷也是我撮合的呢,如今又是两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呀。哎呀累死我了,一把老骨头了还为了故事逼真制造柳依依这些幻影。”
“两对?三哥他?”
“他们呀,估计正在我的情天宫讨论怎么生小龙仔呢?怎么样,跟我回情天宫吧,那里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,物种随意杂交。”
额……不过,真的吗,可以和云中君在一起,不用遭天谴。我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大叔的脖子啃一口了。
“你呢,怎么决定?还回天庭做你的云神?”
云中君牵起我的手,姑娘似的红了脸,“情天宫主何必多此一问呢?”
这时,天空忽然炸开一个响雷,“情天老妖,下次再来我天庭挖墙脚就铲了你的老窝。”
“玉帝老儿,我这情天十二宫可不是吹的,人神魔都有,想踢馆怕是不易呦。”
“——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呐,哈哈……”
小七叨逼叨:基友的文快被我发完了,大家看文有被感动或是喜欢的请转发支持,毕竟一篇差不多一万字的小说没有一个星期写不完呢?一个安静认真写字的女子值得大家狠狠疼爱转发是不是?快用你们的行动告诉我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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